勘察了老者尸体失踪的现场,又进入监牢亲眼查看了那行留在墙壁上的字,领着一队亲兵回到军营,刘辩几乎是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刚一闭眼,他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老者对他说过的话和那几个刻在监牢墙壁上的字。
夜晚总算是熬了过去,天开始蒙蒙泛亮的时候,几乎整夜没睡的刘辩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睡梦中的刘辩听到门外传来一个亲兵的声音:“殿下,赵云将军回来了!”
意识还处在朦胧中的刘辩隐约听到亲兵说话,缓缓睁开眼睛,朝门口看了过去,嗓音略微带些沙哑的问了一句:“谁回来了?”
“启禀殿下,赵云将军生擒韩暹,已然返回虞城!”起初听到亲兵的声音,刘辩还以为是在做梦,当亲兵再次复述了一遍方才说过的话,他才知道并非是在梦境中。
“帮本王打些水来洗漱!”听说赵云擒了韩暹,刘辩赶忙爬了起来,向门口的亲兵又问了一句:“子龙将军如今何在?”
“已然进城,正押着俘虏返回军营。”亲兵本要去为刘辩打水洗漱,听他又追问了一句,连忙先回答了他的问题。
“快去给本王打水!”赵云已然进城,想来用不多会就会来到军营,刘辩抓过一旁的衣衫,一边往身上套着,一边对门口的亲兵吩咐了一句。
没过多会,亲兵打来了一盆清水,刘辩洗漱后,在亲兵的帮助下,套上了铠甲。
服侍刘辩起身,亲兵又将他睡觉的铺盖卷了起来,放进了营房拐角的一只大木箱里。
“殿下,子龙回来了!”亲兵刚收拾好铺盖,才退出房间,徐庶就从外面跑了进来,对刘辩说道:“子龙与韩暹交战,不过三合,就将韩暹擒下……韩暹麾下兵士也尽数被我军包围……”
“子龙呢?”听到徐庶说话,刘辩扭过头望着他,一脸欣喜的向他问道:“子龙可否来到军营?”
“来了!”徐庶面带笑容,对刘辩说道:“此刻已是到了牙门外,不得殿下口谕,未敢擅入军营!”
“军师随本王前去迎接!”得知赵云已然到了牙门,刘辩忙朝门口跑去,前脚刚迈出门槛,又扭头对还站在屋内的徐庶说道:“让人吩咐伙房,今日多弄些肉食,全军将士共贺子龙得胜!”
“诺!”徐庶抱拳应了一声,跟着刘辩出了房门,刚出房间就对一名守门的亲兵说道:“吩咐伙房,今日多备办肉食,全军将士开个荤!”
得了命令的亲兵应了一声,飞快的朝着伙房跑了过去。
大军人数在不断增加,粮草消耗也是越来越大,眼下虞城存粮并不是很多,确保官兵们吃饱肚子,已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不用说能让他们吃上肉食。
刘辩下令让伙房多备办肉食全军开荤,纵然是他的随身亲兵,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难免兴奋非常。
与徐庶一道,领着一队亲兵快步走向牙门,离牙门还有很远,刘辩就看到在军营外面密密麻麻的立着许多人。
等候在牙门外的军队给人一种很是古怪的感觉,队伍两侧是身穿大红衣甲的官兵,被官兵夹在中间的,则是头上包裹着黄巾、被人用麻绳将双手捆着拴成一串的黄巾兵。
“殿下!”刘辩领着徐庶迎到牙门,一身白袍银甲、虽是经过战场搏杀,却依旧倜傥不减的赵云双手抱拳,深深躬着身子向他行了一礼说道:“末将不辱使命,生擒韩暹,俘获韩暹麾下兵马两万余人,请殿下发落!”
“子龙辛苦!”跨步上前,双手托着赵云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刘辩把赵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此番大战,子龙乃是劳苦功高啊!”
“殿下所托,末将不敢稍有怠慢!”直起身子,先是应了刘辩一句,赵云扭过头,朝身后喊了一声:“将韩暹带上来!”
两名兵士一左一右,扭着上身已然五花大绑的韩暹,从队伍后面走了出来,将韩暹推到了刘辩身前。
韩暹被推到面前,刘辩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只见这韩暹生着一张国字大脸,脸颊边上蓄着一圈并不算很长,却如同钢针一般坚硬的胡须。
他身上的鳞片甲被撕开了一块大大的口子,撕破的地方隐约能看见串联甲片的细线。本应在头上裹着的黄巾也已被人拽去,蓬松的发髻歪歪斜斜的扭向一侧,头发显得很是凌乱。
“快松绑!”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遍韩暹,刘辩对身后的亲兵说道:“把将士们都引到校场上去,今日本王要犒劳全军。”
“俘虏如何处置?”两名亲兵上前为韩暹解开捆绑在他身上的绳索,另一名亲兵则抱拳躬身,向刘辩问了一句。
“此处没有俘虏!”看着赵云身后黑压压的队伍,刘辩对那亲兵说道:“韩将军麾下兵马,尽是白波军官兵,日前只是有所误解。今日犒劳全军,人皆有份!”
向刘辩询问的亲兵听他这么一说,赶忙应了一声,转身朝军营内走去。
他刚走出两步,站在刘辩身后的徐庶就一把拽住了他,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亲兵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应诺,待到徐庶把话说完,他双手抱拳朝徐庶拱了一拱,快步走进军营。
刘辩先让亲兵为韩暹松绑,随后又说了一句此处没有俘虏,俨然是没把韩暹和他麾下被俘的官兵当成俘虏对待,倒是让韩暹和两万余名白波军俘虏一个个都愣在当场,一时竟没人回过神来。
就在韩暹和两万多名白波军俘虏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应时,军营里走出了两名身穿崭新鳞片甲,腰悬长剑的将军。
“殿下!”走出来的两员将军正是前两日向刘辩投诚的胡才和杨奉,二人到了刘辩身前,先是躬身抱拳行了一礼,随后又都转过身面朝着韩暹。
“你们……”见杨奉与胡才走了出来,韩暹满脸惊愕的望着二人,嘴巴张的老大,只说出两个字,后面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韩将军!”杨奉和胡才相视一笑,胡才抱拳朝韩暹拱了拱说道:“我二人已然投效殿下。郭太于战场上命令弓箭手射杀其生身父亲,不忠不孝令人发指,杨将军已然将其枭首!不知韩将军是愿投效殿下,还是要……”
话说到这里,胡才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只是稍稍歪着头,看着韩暹时,眼神也略微的复杂了一些。
站在胡才身旁的杨奉这时微微一笑,伸手朝胡才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对胡才说道:“韩将军早先曾对你我二人说过,若是官军愿意收留,他愿加入官军,再不做黄巾贼,四处奔波,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与胡才说了句话,杨奉扭头看着刚被松开绑缚,一脸愕然呆立在面前的韩暹,对他说道:“如今殿下有心收留我等,且对我等情同手足,绝无半点相弃,韩将军还在犹豫甚么?”
呆呆的望着二人,韩暹脑子里是一片凌乱。早先白波军分为三股,胡才镇守虞城,杨奉、郭太出师迎击刘辩,而韩暹则率军直逼下阳。
从分兵到如今,不过数天光景,郭太被杨奉砍了脑袋,杨奉和胡才则投效了刘辩。
如此巨大的变故,让韩暹一时半会还是感觉有些接受不了。
“罢了!罢了!”见韩暹还站在那里发愣,刘辩笑着对杨奉和胡才说道:“子龙与韩将军刚到,路途定然疲累,我等且去营中吃酒,酒宴上再谈不迟!”
得了刘辩的吩咐,胡才与杨奉应了一声,侧身站在两旁,给韩暹让出道路,一起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齐声说道:“韩将军,请!”
“二位将军如此生分,末将着实惶恐!”与胡才、杨奉私交甚为不错的韩暹,见二人站到一旁给他让出道路,叹了一声,对他们说道:“末将早已有心归附朝廷,无奈官家不容,今日殿下既愿招揽,末将如何还会迟疑?”
说罢这番话,韩暹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半跪在地上,仰头望着刘辩说道:“赵将军与末将交手,不过三合便将末将挑落马下。末将武艺如此不堪,殿下尚且礼遇于我。末将在此对天起誓,自今日起,愿为殿下肝脑涂地!”
“韩将军快快请起!”韩暹表示效忠,刘辩连忙上前,将他搀扶了起来,对他说道:“有韩将军相助,本王日后定是如虎添翼!”
在刘辩托扶下站了起来,韩暹先是抱拳躬身,向刘辩道了声谢,随后扭头对被官兵们夹在中间的白波军俘虏喊道:“殿下如此恩义,众军如何不拜?”
韩暹如此一说,被俘的两万余名白波军纷纷跪伏在地上,仰头望着刘辩齐声喊道:“我等愿誓死效忠殿下!”
两万余人雄浑的喊声以军营牙门为原点,向四周扩散开来。
韩暹麾下官兵在城内多是留有亲眷,赵云俘获他们,将他们押入城内之时,他们的家眷纷纷涌上街头,远远的望着被官兵夹在中间押向军营的战俘。
望着被捆成长串的白波军战俘,每个战俘的家眷都是满脸的担忧,担心刘辩暴怒之下杀了他们的亲人。许多人甚至纷纷涌向军营外面的街道,挤做一团,翘首望着军营外的刘辩。
战俘们如此一喊,拥堵在街道上的战俘家眷也都晓得他们再没了性命之忧,一个个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许多人甚至振臂高呼着“弘农王万岁!”
“为将士们松绑!进入军营!”望着跪在地上宣誓效忠的白波军战俘,刘辩把手一挥,下达了进入军营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