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捏着下巴,刘辩看着高顺,过了好半晌才问了一句:“除了擒获的一人,其余曹军全杀了?”
“全杀了!”抱拳躬身,高顺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心内也是有些忐忑。
虽说刘辩也曾做过诛杀俘虏的事情,可他在许多时候,却都表现出不忍太多杀戮。
高顺并不能弄清刘辩的脾性,也不晓得这次将所有曹军俘虏全部屠杀,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抱拳躬身,面朝着刘辩,高顺在答了一句之后,就没敢再多言语。
两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高顺,过了许久,刘辩的嘴角才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问道:“曹军多少人投降?高将军屠杀了多少人?”
当刘辩直接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高顺只觉着后脊梁上一阵发寒,却又不敢撒谎欺瞒,只得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对他说道:“启禀殿下,此战攻击俘获假扮马贼曹军近两千人,末将斗胆……”
“悉数诛杀了!”不等高顺把话说完,刘辩就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朝前厅门口走了出去。
迈出门槛,刘辩站在阶梯上方,低头望着阶梯下诺大的空地。
刘辩走了出去,王柳、王榛自是连忙跟上。
待到俩人跟着刘辩走出了前厅,高顺才转过身,快步跟在仨人身后。
双手负于身后,站在阶梯上,待到高顺站在他身后,刘辩并没有回头,只是语气很平淡的说道:“曹军假扮马贼,滋扰我河东地界,高将军将之悉数诛杀,并无过错!”
本担心着刘辩会因为这件事情训斥他,当刘辩说出这么一句话之后,高顺愣了一下,双手抱拳,深深的躬着身子,并没敢应声。
刘辩的语气很淡,淡的就好像他根本不在意这件事似得。
可高顺心内却是没底,跟随刘辩已是有了许多时日,如今的刘辩,早就和当日他认得的秦王不同。
身居高位的日子越久,刘辩身上那股帝王气势便是越浓郁。
如今的他,息怒不形于色,即便是追随他许久的将军和幕僚,在面对他的时候,也是看不出他心内究竟在想着什么。
高顺没有吭声,刘辩也沉默了片刻,才对身旁的王柳说道:“传令,把高将军俘获的曹军带上来!”
“诺!”抱拳应了一声,王柳飞快的沿着阶梯跑了下去。
高顺进入王府之时,他所俘获的曹军兵士也已经押了下来。
站在阶梯上方,刘辩远远的能看见被几个王府卫士扭住的曹军俘虏。
王柳飞快的下了阶梯,向着那曹军俘虏跑了过去,到了押着俘虏的几个卫士面前,她把手一摆说道:“殿下有令,带他前去问话!”
几个卫士应了一声,其中俩人扭着那俘虏,另外几个人按着腰间长剑,跟在俘虏身后,向阶梯走了过去。
刘辩走出前厅之时,那曹军俘虏已是看见了他。
得知秦王要亲自问话,曹军俘虏两腿早就吓的软了,几乎是被那两个架着他的卫士给拖拽着朝前走。
走在押解俘虏的卫士侧旁,王柳笔直的挺着身板,挎着腰间长剑,在到了阶梯前时,飞快的跑上了阶梯。
沿着阶梯跑到刘辩面前,王柳站在下一级台阶上,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启禀殿下,俘虏押到!”
点了下头,刘辩并没有吭声。
“将他押上来!”见刘辩点头,王柳转过身,朝后面跟着的卫士们一招手,喊了一嗓子。
闻得王柳招呼,一众卫士押着那俘虏跨步上了阶梯。
到了离刘辩还有四五阶的地方,扭着俘虏的卫士按着他的肩膀,其中一人冷冷的喝道:“跪下!”
被两个卫士按着,曹军俘虏“噗嗵”一声跪了下去。
阶梯很是宽大,走在阶梯上,人要迈开步子,才能上得一阶,恰好也是容得下一个人跪着。
被卫士按的跪在阶梯上,曹军俘虏浑身发着抖,根本连抬头看上刘辩一下也是不敢。
“抬起头来!”低头看着跪在下方的曹军俘虏,刘辩语气很是冰冷的说道:“让本王好生看看,这些时日祸乱河东的,都是些甚么人!”
刘辩这句话出口,早先跟随曹仁在河东一带做了不少坏事的曹军俘虏,更是浑身骨头都好似软了一般,跪也跪不稳当,一屁股朝旁边歪了去。
曹军俘虏的身子刚歪下去,侧旁的两个卫士就连忙上前,将他架了起来。
架着那曹军俘虏,其中一个卫士伸手托住了他的下巴,把他的头往上一抬。
脸被卫士强行挑的抬了起来,曹军俘虏的目光不由的和刘辩的眼神相互对了一下。
被刘辩那如刀的目光盯上,曹军俘虏向要低下头避开,下巴却是被一个卫士挑着。
无法低头,他赶忙把脸朝侧旁扭了扭,目光瞟向一旁,不敢同刘辩对视。
曹军俘虏的脑袋刚往侧旁偏了偏,那托着他下巴的卫士手指一捏,将他的两腮捏住,硬生生的又把他脑袋扳向了刘辩。
低头看着曹军俘虏,刘辩眼睛微微眯了眯,冷冷的问道:“你是何人遣派至河东搅扰?”
早先已经招供了的曹军俘虏,面对刘辩的时候,早就是吓的慌了神,又与他对着目光,更是险些连尿液都忍不住流了出来。
当刘辩问完话之后,捏着曹军俘虏两腮的卫士将手一松,放开了他的下巴。
捏在两腮上的手陡然松开,那曹军俘虏的脑袋立刻便低了下去,颤巍巍的答道:“是……是曹公……”
“共计多少人马?由何人统领?进入河东意欲何为?”低头看着曹军俘虏,刘辩冷冰冰的又问了一句。
身子低伏着,曹军俘虏浑身就好似被点击一般哆嗦着,诚惶诚恐的说道:“共计三千人,曹仁、曹洪二位将军各领一千五百人马……”
扭头看了身后的高顺一眼,刘辩虽是没有说话,目光中却是流露出了求证的意思。
见刘辩回过头,高顺赶忙抱拳躬身,对他说道:“启禀殿下,此人所言皆是实情!”
从高顺那里得到了印证,刘辩再次扭头看着那曹军俘虏。
方才刘辩回头,打断了曹军俘虏要说的话。
低着头,虽说不敢与刘辩对视,眼睛却上翻着偷看他的曹军俘虏,见刘辩再次看向他,颤巍巍的连忙说道:“曹公令我等进入河东,只为滋扰一方,并不允许太多杀人!小人着实没敢杀过河东百姓……”
“人是没杀过,粮草可是没有被你等少烧!”低头看着曹军俘虏,不等他把话说完,刘辩就说道:“高将军下令将投降曹军诛杀,并非因你等进入河东,而是因你等假扮马贼,滋扰百姓!即便是本王在场,也断然不留一人!”
当刘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站在他身后,心内还是有些忐忑的高顺,这才放下心来。
他下令屠杀被俘曹军,原因正是出于这些曹军都是假扮马贼滋扰地方,假若将他们当做寻常俘虏看待,必定无法起到震慑后来者的效用。
刘辩说出若是他在河东,断然不留一人,无疑是表示了对高顺做法的赞同。
高顺心内是安定了下来,跪伏在阶梯上的曹军俘虏,此时却已是吓的再也忍不住,两腿之间一股热流喷涌而出,将阶梯上的地面都给洇湿了一片。
低头看着那曹军俘虏,刘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朝押着俘虏的几个卫士说道:“将此人赶出洛阳,放他走吧!”
原以为必死无疑的曹军俘虏,听到刘辩说出要放他走,连忙抬起了头,一脸惊愕和不敢相信的望着刘辩。
当日同他一起前往河东的三千同泽,除了曹仁、曹洪两位将军生死未卜,其余将士悉数被秦军羽林卫诛杀。
如此多的人都被羽林卫杀了,也是不多他一个。
他根本没有想到,刘辩竟会下令将他给放了。
愕然的望着刘辩,愣了一下,那曹军俘虏这才回过神,连忙不住的给刘辩磕着头,口中还说道:“多谢殿下不杀之恩!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刘辩并没理会他,站在他身旁的两个卫士已是将他架起,拖死狗一般的向着王府正门拖了去。
“殿下……”目视着一群卫士把那曹军俘虏押走,刘辩身后的王榛小声开口说了两个字。
没等她的话说出口,刘辩已经是抬起一只手臂,像是听出她要问什么的说道:“高将军屠杀两千曹军,若是无有人传回许都,曹军又如何晓得惧怕?本王方才之所以说出高将军屠杀曹军的理由,便是要通过此人,告知曹操!他送来多少人马,本王便会将他的多少人马葬送在大秦!”
说这番话的时候,刘辩的腰杆始终挺的笔直,脸上也是没有半点表情。
立于他身后的王柳、王榛和高顺,听了他所说的话,便没人再敢多言语半句,都是抱拳低头面朝着他。
“高将军连日辛劳,且领着麾下将士好生修养!”并没有回头,刘辩对身旁的王柳和王榛说道:“随本王前去典韦那里看看,他的象兵,也该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