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顿悟,乃是佛宗名词,源于禅宗六祖慧能“明心见性”的感悟。
如今也有人用其来形容武学上的一朝突破桎梏,再登高峰。
同与段誉不同,乔峰江湖阅历十分丰富。
往日里顿悟见得不少,但如徐阳这样一旦突破,便止不住的架势,他却是前所未见,甚至可以说闻所未闻。
如果先前徐阳可以说是一柄深藏剑鞘中的宝剑的话,此刻非但是剑已出鞘,甚至形容为连剑鞘也成为了一件利器也不为过,根本就是光芒四射,无可阻挡!
只怕天下之大,再无能与之匹敌之人了。
乔峰感慨一番,他也是颇为自傲的人,但在屡屡有妖孽般表现的徐阳面前,他的自信也褪色不少。
同徐阳一路行来,乔峰早就明白,自己这个兄弟于武学一道,绝对是个大家了。
因此,先前在马大元家中,徐阳使眼色让他出手缠住鸠摩智,乔峰就明白了他的打算。
但乔峰根本就不担心,因为若是天下有人能击败鸠摩智,那徐阳必定是其中之一。
甚至乔峰对自己都不曾有过如此的信心。
但现在眼看着徐阳突破,乔峰先前对于他的评判,又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他开始相信,徐阳先前所说,一旦他的武道再次进阶,哪怕剑不出鞘也能制服鸠摩智这种级别高手的话,还真不是说大话啊。
段誉相比之下,阅历就略显不足了。
但只从他的眼光看来,自己这个结拜二哥,也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这种足以压制当世任何一个大高手的气场,谨慎又精细的盘算,无所不知的情报与分析,都是当世独一无二的存在。
哪怕就是不算上足以震慑天下的无敌毒功,徐阳也可以在当今任何一个国度称王称霸。
更可怕的是,他为人低调至极,只要不显露出来,你永远不会知道他到底藏了多少底牌。
先前他并未表现出来的武功,居然可以轻松逼退鸠摩智,从未曾施展出来的毒功,活活阴杀了原本公认的毒王星宿老仙。
天知道他还藏着什么样的能力并未显露。
原本段誉是从来不信有什么生而知之者的,但他这二哥,完全打破了他的三观,颠覆得渣都不剩。
对了,据阿朱姐姐说,二哥还会惊人的医术,最低限度不会比天下第一神医“阎王敌”薛慕华来得差。
他还有什么不会的?
段誉如今是用一种近乎于膜拜的态度来面对徐阳的,自然小心谨慎,为其护法。
时间过得很快,时间过得也很慢。
在徐阳的感官上,那既是一瞬,也近乎永久。
他徜徉在武道的海洋中,无时无刻不在奋力精进,汲取更多的感悟。
而在乔峰、段誉看来,一个多时辰的时光,简直犹如度日如年一般。
他们既担心如此关键的时刻,会有不开眼的角色来破坏这种完美,又担忧徐阳是否会精进过甚,超越自身的极限而导致不好的结局。
终于,两人的眉间耸动,目光中透出了一种期待。
徐阳散发出来的气势,节节攀升,一直突破到了极致,然后一落千丈,重新回到圆融低调的境界之中。
只不过这种低调,比之先前他刻意的保持,多了几分悠然,几分随意。
直到这一刻,乔峰才确认,自己这个兄弟,超越了前人所有的界限,达到了新的境界。
徐阳慢慢地张开眼睛,眼神中多了一份自信,更透出湛然的神采。
宝剑重归剑鞘,但天下之大,何处不是剑锋?
“恭喜二弟,突破极限,成就大境界!”乔峰第一个献上了恭贺。
段誉随即跟着说道:“二哥,你这也太过吓人了吧?说突破就突破……”
徐阳也不再掩饰什么心情,大笑道:“多谢大哥提点,也多谢三弟为我护法。武学一道果然深不可测,虽说侥幸有了突破,但我依然隐隐觉得,并非到了真正的极限。”
说罢,随手一指,一股磅礴浩大的剑意透指而出,不远处一棵参天的大树,微微晃了晃。
“‘六脉神剑’?”段誉惊叫道,然后又摇了摇头:“不会的,二哥并未学过这门功夫啊?”
徐阳笑道:“你忘了大哥先前说的?武学到了极致,都是返璞归真的。我就暂且再加一个定义,殊途同归。”
段誉不再言语,而是反复咀嚼这两句话所蕴含的意境。
这可是徐阳突破后的心得,足以让任何人动容。
就连乔峰也似乎沉浸在期间。
徐阳停了一会儿,又道:“不过有一点你并未说错,这确实不是‘六脉神剑’。而是我随意发出的一道‘意剑’,以心意为剑,自当无所不能,心随意指。”
乔峰醒悟了过来,微笑道:“再次恭喜二弟,天下无敌!”
徐阳谦逊地笑了笑,只摇了摇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都不知道在哪里会有更为可怕的敌手存在。何况即便是从前没有,未来也不一定。就说大哥你,离开这个境界,只怕也已经不远了。”
乔峰大笑道:“也对!看来先前面对二弟你这个妖孽,我未免也心生了畏惧之情,居然动摇了武道之心……。好在,我……”
话未说完,先前那棵大树,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之音,随即轰然倒下。
原来先前徐阳那一招“意剑”,早已毁坏了大树的根基,只是引而不发,并未彻底爆发罢了。
时间一长,这棵大树毕竟撑不下去了,终究还是就此倒下。
“…………”
乔峰的眼神中冒出精湛的神光,叹息道:“这一招的威力,竟至如斯?!二弟,你还真是给了全天下所有的武林同道,一个‘惊喜’啊!”
两人对视了一眼,突然相对大笑,只余下段誉一人,傻乎乎地摸不着头脑。
良久,徐阳才止住笑声,抬头看了看月色播撒的树丛,忽然问道:“方才我这番冥想,到底花了多久时间?”
段誉忙道:“该有一个多时辰了吧,月亮爬上天都好久了。”
“不好!”徐阳忽然想到,自己这恐怕是耽误大事了啊。
“怎么了?”乔峰见徐阳神色不属,便问道。
徐阳辨别了一下方向,重新找到来时那条小径,身子早已腾空而起,边跑边高喊道:“大哥三弟,我先行一步,你们随即赶上!只怕段叔父有难!”
随即乔峰便看到徐阳以一种绝对夸张的高速,向着马家大宅方向,疾冲而去!
“这身法,未免也太过夸张了一些吧?”段誉喃喃道。
以他凌波微步的步法,只怕都赶不上徐阳如今的速度了。
果然,二哥私底下藏着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
马家大宅,还是那几间屋子,仿佛亘古未变一般。
除了主屋中还亮着一盏灯火,其余的都在月光的播撒下静静地安眠。
紧赶慢赶,徐阳终于赶至,只是他并未有丝毫的轻松。
因为他知道,马夫人康敏,也是段正淳当年在中原遗留的众多老情人之一。
甚至可以说,是最可怕的那个。
段正淳之所以要在信阳停留,想来也是为了私下里与她鸳梦重温罢了。
只是,白日里鸠摩智的突然出现,让徐阳忽略了这一点,一直到突破成功之后,他才隐隐感觉不对。
原著里段正淳差点被马夫人给害死,尽管如今时移世易,但马夫人对于段正淳的爱恨情仇却是半点都不曾改变的。
切莫因为自己的疏忽,让段誉死了便宜老爸啊。
段正淳此人,人品相当不错,除了贪花好色一些,但那也是基于两情相悦,并未曾有过半分强迫。
平日里他也并未有半点王爷的架子,可说是徐阳所见过的贵人里,最没有大人物架子的一个了。
悄悄潜近主屋,徐阳透过窗棂,向里面望去。
果然,一屋春色,挡都挡不住。
段正淳躺在主屋大床上,马夫人则在一旁梳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违和感。
只见段正淳此时,正低声细气的对马夫人说道:“我在大理这些年,哪一天不是牵肚挂肠,想着我的小康?真恨不得插翅飞来,将你搂在怀里,好好的怜你惜你。当年你与马副帮主成亲的消息传来,我接连三日三夜一口饭都吃不下,一口酒都没心思去喝。不过你既有了好归宿,我若再来痴缠你,总不免累了你的名声。马大元也算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英雄好汉,我再来跟你重续前缘,终究是太对他不起。你也知道,我并非那种卑鄙小人,不然当年你又如何能看上我?”
马夫人道:“呸!谁希罕你来向我献殷勤了?我只是记挂你,身上安好么?心上快活么?大事小事都顺遂么?只要你好,我就开心了,做人也有了滋味。你只道我有了好归宿,又怎么了解我心里的苦?马大元为人方正,年纪又大了,如何能平息我心里的孤寂?我只盼有一日,你站在窗外,就像昔日一样,调笑我一句画眉深浅入时无。那样我就算死了,丢了名声,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今夜一反常态,全不似往日那边神色如霜,相反眉间眼梢俱是情意,哪怕只是在和段正淳**,徐阳看了也难免有些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