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佑龙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接着眼神逐渐深邃起来似是钩起了陈年往事良久平静地答道:“想不到近五十年的事了竟能被你知晓。”另里却不住寻思:难道这些是黄裳告诉他的?不对黄裳也不应知道此事除了明教中人难道是他?这个“他”自是指当年明教教主莫歌我了。转念又想道:是了他话里连着两次提到“莫教主”想必当年莫歌我落江后并未身亡这些事自是从他口中知道了怪不得他武功中包含着明教不传之秘乾坤大挪移。房佑龙也是聪明绝顶的人物两下相连便马上想到了其中的要点。
刘飞扬可没想到他只不过问了这么一句便让房佑龙猜出了那么多朗声说道:“便是一百年有些事也是要还的!”说着斜踏前一步气势又是一变。若说适才刘飞扬像明月青冈此时便如巍峨大山般凝重庄严的气势直向房佑龙压去。
房佑龙也不由色变双肩连摆右脚看似向右前踏落却神奇落在身子左侧口中说道:“我且问你:身为大宋子民若契丹将犯我边境该当如何?”说话间其实却以肉眼难见的高连使数种身法终于卸下刘飞扬的压力。
刘飞扬不由暗叫一声“好”心中却在飞快寻思他的问话: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契丹新主继位真要打过来了么?还是要拿套套我?顷刻间连转过几个可能终不得要领还是应道:“那自然是奋起反抗了若能将战事御在国门之外那更是最好。”
房佑龙道:“那两国交锋为了大局着想抛开那些仁义道德使些手段你觉如何?”心下的惊讶却是无人知晓忖道:此子的能耐真是高深莫测。他自家人知自家事适才他已与刘飞扬暗地里交了一招却是他落在了下风。他虽然极里隐藏自己的气势可刘飞扬只是踏上一步他却连换数种身法这才接下明显在气势上已输了一着。
刘飞扬忽地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厉声反问道:“胡说八道明教又岂是契丹可比?你为了篡夺军功不惜陷害同僚害得黄前辈家破人亡你还好意思在此大言不惭?”
房佑龙却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刘飞扬冷冷道:“不要在此故作高深今日若不给个解释我们便手上见过真章吧!”此时他信心大盛真气外放早探得四周并无外人料想凭现在的自己当可以胜过年长他数十年的房佑龙。
房佑龙笑声倏止周身气势暴长厉声喝道:“给你三分颜色便开起染坊来洒家倒要见识下你手中功夫!”话音未落人已闪电前晃如分身般瞬间化做数个身影向刘飞扬袭去。
刘飞扬大喝一声:“花招再多又有何用?”心神顿时进入苍穹无尽的境界中脑中从未有过的清明通透周遭一切包括房佑龙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他的身影攻势轨迹全都印入脑际直如电脑般斜移一步伸臂一指直向房佑龙真身弹去。
房佑龙不由对刘飞扬又再看高一层还未正式过招刘飞扬便看破他的幻魅身法那一指更是后先至。但这还不足令他畏惧只见他手势翻转本是并指戳向刘飞扬的右手中食二指半途划向他的手腕。刘飞扬一声冷哼手臂并不收回化弹为拳不理他两指间夹含着凌厉劲风一式平平无奇的直拳轰向他的面门。
房佑龙叫道:“要拼命了么?”身子横移避开。他心下雪亮:若不避开自己那如刀的指劲是可轻易割伤刘飞扬但却难逃过他那大巧似拙的一拳。同时招式又变右手由上化向刘飞扬小腹姿势曼妙且轻快绝伦。刘飞扬还是不挡那看似击空的拳头也不回劲平平摊开四指并拢小拇指外摊横削过去。
房佑龙心下一凛以他的身手眼力也看不出刘飞扬这天马行空的一招将要落到何处尤其更是那小拇指更是虚虚实实令人难以捉摸。只得再次闪身换招。
顷刻间二人实打虚接交换了十几招每一招皆是威力绝伦自不待言最奇的是两人手臂竟没交触过一次。刘飞扬一反从前只攻不守每次出招几乎都是从看似不能的角度、方式攻出或平或奇却逼得房佑龙不得不变招策换。而更是默契的是二人自始至终都只用一只手。房佑龙是未尽全力留有后招。刘飞扬也是心底明白表面上看似沾了上风可房佑龙变招奇快些许破绽马上弥补在没有找到房佑龙更大的破绽前也并不急着出另一手。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他刚刚领悟的苍穹无尽。
说来这苍穹无尽可说是刘飞扬一身所学之集大成非但是天下绝顶的内功心法也是世上绝顶武学境界的体现刘飞扬心神浸入其中全身真气贯通无往不利且心中明镜秋毫房佑龙每招每式俱看得明明白白其中厉害与破绽也是一览无疑。是以每每能抢得先机不必回防看似匪夷所思或者平平无奇的招式总能攻到房佑龙所必救之处。可房佑龙终究是世间少有的人物一身《葵花宝典》已练到化境出手也是随心所欲纵有些许破绽也是立刻化于无形。刘飞扬想要一时便要胜过他也非易事。
又过数招刘飞扬又是一个手刀中路直斩下来。房佑龙轻笑道:“还是这几招么?”左手抬起架住右手化指为拳也是向刘飞扬当头轰去招失一反常态大显古朴与刘飞扬初时击出的那一拳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刘飞扬心下暗叹左手挑出乾坤太极劲移开了这一拳。
房佑龙受他手法牵引顺势向他手腕劈去虽然看出这一招和乾坤大挪移有些不同口中还是叫道:“明教的乾坤大挪移。”接着又道:“自古来攘外必先安内。当年明教在沿海一带借着宣传域外教义之名大肆鼓动民众对朝廷的不满蠢蠢欲动实乃我大宋一颗毒瘤怎可不早日铲除。若待他日羽翼丰满起事作乱辽国西夏再一并难我大宋三面受敌到时社稷岂不危矣?”
闻听此言刘飞扬倒也信了**分依稀记得从前看的史书上记载摩尼教在宋朝展极为迅。而宋太祖皇帝赵匡胤立国来一直想收复北方奈何种种原因没能成功到宋太宗时终于“改北朝南”决心先治理内部忧患。在此情况下明教被清洗于“萌芽”之中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他在光明顶时日虽是不长但却也明白明教对宋朝廷的敌视之心从未息过。对一个国家而言尤其是列强环绕的北宋明教的悲剧几已注定纵是刘飞扬再不喜欢政治也明白北宋朝廷的“良苦用心”。可是房佑龙对黄裳的所作所为刘飞扬却不能就此释怀冷笑道:“说得真是冠冕堂皇‘爱国’之余还可顺带陷害一位同僚房公公果然高明!”
房佑龙闻言脸色忽现赤红双目间闪过种种神色有黯然有愤慨有追忆等等极是复杂猛听他大声叫道:“孺口小儿知道什么?”双手在身前连划指刀剑气奔勃而出威力竟不下于段誉的六脉神剑。刘飞扬看着他神色间的各种变化心下也是大惑不解但也不及细想自房佑另的纵横剑气有如无数把宝刀利刃齐齐乱至便是这个“乱”字连苍穹无尽心法也瞧不出破绽来只得凝神回招防护。
不料房佑龙没有继续进招却向后跃去冷冷说道:“洒家与黄裳的恩怨又岂是你知道的?便是洒家要黄裳死那又如何?”
刘飞扬道:“你与黄前辈有何冤仇?若不说个明白你我终要做个了断!”
房佑龙面泛不屑:“了断?洒家承认你武功极高可要想胜过洒家却也千难万难。你此时剑伤未痊愈又强自动手你自问还可撑多久?”
刘飞扬暗抽一口凉气还真被房佑龙说中了。刚才动手之时身上伤口丝毫不痛自己还当领悟了苍穹无尽后剑伤已痊愈不料交手数十照下来伤口又开始隐隐痛。以房佑龙的身手久斗下去还真不知道是谁先撑不下去?也怪自己太过脱大换了别人受了这么一剑不躺上十天半个月就算好了自己纵是体质再强恢复再快一天便想痊愈也是痴人说梦!这房佑龙眼光好毒自己稍一放缓便可猜到此点。他不知房佑龙也是在心里暗暗咋舌他是清楚刘飞扬受伤不过一日可竟恢复得如此之快别说见所未见便是听也没听过。
便在这时刘飞扬突然感到奇怪万分到这地步了这房佑龙似乎还对自己极为客气实在与他的身份不符试探着说道:“那房公公可还要再试上一试?”
房佑龙眼中闪过恨色手臂一挥说道:“洒家也没空再与你多说你可敢与洒家去个地方见个人?”态度语气竟与之前迥异。
饶是刘飞扬已猜到几分闻言也是一怔脱口问道:“你说什么?”看房佑龙神情竟带着一股郑重之色心下明白这才是房佑龙此次来找自己最大的原因。而能让房佑龙亲自来请之前对己态度还恭维有加便是动手也一直未尽全力被自己说到他的痛处脸上还残存几分愠怒却又强忍不一切都说明背后要见自己的那个人身份非比寻常!
房佑龙道:“你也不是傻瓜何必说得那么明白能让洒家出面的人物还能有几个?”
刘飞扬道:“你跟了我应该也有几个时辰了为什么刚才不说而到了此时才说出来。你要我如何信你所言?”其实他心里明白这房佑龙所言该是不假以他的身份实在没必要说这个谎话。若要对自己不利早在之前自己混混噩噩时便有无数个机会了。只是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房佑龙早点不说还白白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那么久?更好奇的是他背后那人找自己所为何事猜都猜得出来能让房佑龙出面的人普天之下也不过那么两三个!可自己与那些人可从未来往过啊难道自己以前遇上的人中有一个是那个人乔装的?
房佑龙眉毛一扬淡淡回道:“之前看你那模样洒家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把你带去!”
刘飞扬忽又明白过来那人身份非比寻常以当时自己那种混混噩噩的状况去见他恐怕连房佑龙都不敢打什么包票会生什么事?想到房佑龙竟然跟在自己身后做了“免费保镖”那么久心中直想大笑出声。可马上转念又想道:房佑龙竟跟了我那么久可见那人要见我所为之事也是非比寻常!到底所为何事呢?口中却说道:“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便是真的我们之间好象敌比友的成分多些我可没什么兴趣去?”
房佑龙怒喝道:“大胆!”刘飞扬心中暗笑假装害怕的模样道:“别吓我我胆子很小的!”房佑龙何尝不知刘飞扬在装模作样怒喝过后马上换上冷笑的神情说道:“你会去的。”顿了顿接着念道:“楚依依女年方十九燮州路渝州人氏其父楚万千明教四**王之一……”
还未念完刘飞扬大喝道:“住口!”
房佑龙冷冷说道:“你不知道明教一干乱党是朝廷余孽么?楚万千虽然已经身亡可他的女儿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刘飞扬咬牙道:“你敢?”房佑龙轻轻一笑道:“那就看你怎么做了?”心中窃喜这么久以来终于讨回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