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马车夫 第302章阴差阳错

巴拉颜湾的大火一直烧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才被扑灭。很多西班牙战舰原本可以救出来的，但因为火势的缘故，战舰内的火药很容易爆炸，因此最后都放弃了。

朱利奥和弗朗西斯科二人站在废墟上，静静的看着港内的残骸呆。

正是他们在岸上喝酒预祝伏击胜利的时候，荷兰人的偷袭纵火船冲进了巴拉颜湾港口，正在补给弹药的西班牙水兵仓皇逃走，导致荷兰人直接把纵火船开到了码头，引燃了堆积如山的弹药箱，最后剧烈的爆炸助燃导致大火一而不可收拾。

荷兰人无疑是最大的赢家，一个小小的计策，让整个菲律宾舰队葬身鱼腹。

西班牙菲律宾舰队的覆灭，直接导致大明——西班牙联合舰队名存实亡。太平洋舰队虽然实力仍在，但在东南亚海域上无法跟荷兰东印度舰队抗衡。

事情总是不能完全按照人的意志去变化！

对于菲律宾舰队遭伏击全灭的情况，的确出施剑飞等人的判断和预期结果。

按照计划，本来的结果应该是菲律宾舰队全灭，而荷兰舰队遭到一定程度的重创。

现在看来，结果有些令人失望，甚至是抓狂。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甲板上，施剑飞和沈仰灏二人对着湾内的废墟呆。虽然大火已经灭了，但海面上还是冒出无数股青烟，混杂着焦黑尸体出的恶臭，令人有些呕。

“西班牙人会放弃战争，跟荷兰人苟合！”

“不过，在那之前，费尔南多会增加报酬，让我们跟荷兰人先狠狠的打一架的！”

施剑飞没有再想到其他更糟糕的事情了，按照费尔南多的个性，被人打了闷棍，很定会报复。但菲律宾舰队覆灭，他唯一的指望就是让太平洋舰队给他挽回点面子，增加他求和时的谈判筹码。

“可我们独自面对荷兰东印度舰队风险太大了！”

沈仰灏说出了时下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荷兰舰队还有百艘巡航舰，其中更有十艘火力强大的四等战列舰，而太平洋舰队只有六十艘巡航舰。

“现在只能联合其他国家了，我们独自跟荷兰人交战太危险了！”

联合英国、法国、瑞典和挪威四个东印度公司，组成多国舰队，只有这样才能打败荷兰东印度舰队。

“但在这之前，我们需要自保！”

沈仰灏疑惑的看着施剑飞，问道：“你是说荷兰舰队现在正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

施剑飞苦笑了一下，道：“你说，他们刚刚取得了一场大胜，还不趁热打铁，一举扫平东南亚海域！”

沈仰灏仰起头，看向正在帮西班牙人清理尸体和残骸的当地土人，以及岸边围观的人们。

“这里没有任何防御措施，我们需要立即返回马尼拉或者苏比克！二者相比起来，我还是建议回到我们自己的基地好一些！”

施剑飞转头问道：“你是担心西班牙人会对我们不利？”

沈仰灏点点头，道：“我们故意拖延的事情，西班牙人很快就会回味过来。眼下菲律宾舰队覆灭，费尔南多现在只能期盼打个平手，胜利的奢望已经跟他无缘。因此为了维持这个平手，他未必不会牺牲我们去讨好荷兰人。”

这倒是不得不防！

取来海图，二人研究了一下航行路线，决定从菲律宾纳牙海域穿过，进入太平洋，然后绕回苏比克海军基地，甚至直接返回澎湖龙门港海军基地。

然而，他们二人都判断错了。

荷兰人根本没有想过跟大明帝国全面开战，因为他们毕竟是商人，凡事讲求的是利润。跟大明帝国全面开战，得不偿失。这点，早在几年前，大明——荷兰七月战争中就体现出来了。荷兰人不想断了自己的财路，因此在当时荷兰占据优势的时候，都放弃了跟大明继续作战，如今邓浩楠执政，大明完全解除海禁，他们就更不会放弃这个巨大的利润源。

雷约兹奉阿纳姆的命令，不得再回到半路上袭击太平洋舰队，哪怕雷约兹仅仅想教训一顿对方也不行。

为此，雷约兹率领荷兰舰队在偷袭巴拉颜湾得逞之后，便跟着阿纳姆返回巴达维亚庆祝去了。

用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经营理念，打败了敌人之后不能再痛下杀手，应当抛出橄榄枝，然后跟敌人做生意，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一样。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荷兰东印度公司相信即使一分钟前还是敌人，一分钟后同样可以一起做生意。

阿纳姆深信费尔南多这次不会再跟他叫板了，双方将会保持最少两年的和平时间。当然，他知道费尔南多睚眦必报，但想要再组建一支抗衡荷兰东印度舰队的菲律宾舰队，至少要两三年时间。

在对太平洋舰队这次插手行动的回应上面，阿纳姆一边抗议，一边派人和谈。如果不是为了做生意，荷兰人是不会这样做的。

来自大明帝国的货物，让荷兰人眼红，因此荷兰东印度公司即使损失了十二艘战舰，但并不影响他们的心情。

然而，阴差阳错，太平洋舰队继续南下，准备绕走纳牙返回基地。而雷约兹率领舰队继续在荷属东印度群岛和菲律宾群岛交接海域四处抢掠打劫，并袭击菲律宾港口城镇。

西班牙人得知这些情况，已经上报给了朱利奥，但是朱利奥并没有告诉施剑飞，使得太平洋舰队认为荷兰舰队在北面，而南边海域平静。

太平洋舰队在行驶至新托罗海峡附近时，碰上了两艘正在打劫纳巴斯附近港口的荷兰战舰。

由于菲律宾舰队全灭，而荷兰东印度舰队判定太平洋舰队不敢南下到荷兰人的势力范围。因此肆无忌惮，舰队分散开抢劫，以弥补这场战争带来的损失。

负责警戒的是太平洋舰队第四战队，当第四战队碰到这两艘荷兰战舰时，有些吃惊。一边上报舰队司令部，一边向对方开去，准备击沉或者俘获对方。

两艘荷兰战舰正抢的欢快时，突然出现了不之客让他们很震惊。但两艘战舰肯定打不过太平洋舰队的十艘战舰，因此立刻撒丫子跑路。

第四战队在后面尾随了一阵子，当追击到罗哈斯角时，突然现附近打劫的荷兰战舰越来越多。

第四战队感觉不妙，恐怕荷兰主力舰队在附近，因此立刻调头离开。

与此同时，不少荷兰战舰也现了太平洋舰队这个不之客，迅示警。荷兰东印度舰队司令官雷约兹得到报告后大吃一惊，他当即判断是太平洋舰队并没有返回自己国家，而是继续跟荷兰人为敌。

有了这个借口，雷约兹就可搪塞阿纳姆了。于是，雷约兹迅集结周围战舰，在海图上标注出太平洋舰队可能经过的位置，然后排出哨船侦查。

“我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雷约兹狠狠地诅咒着，如果不是阿纳姆一直给他压力，他早就对太平洋舰队动手了。一直以来，雷约兹从邓浩楠抢了荷兰王室战舰（黑珍珠号）后，先后经历了从台湾屈辱的撤退，花屿海战、巴拉颜湾海战，在对太平洋舰队的战斗上面，他一直是吃亏的，因此他心中的仇恨非常大。

“只有十艘敌舰！但我们还不知道对方的主力舰队在哪里！”

特纳提出了疑问，他也支持雷约兹对太平洋舰队采取行动，但前提是不能重蹈覆辙，若是再想以前那样让人家打了一记闷棍后却抓不到对方，那可就糗大了。

“我已经派出哨船了，相信这两天就能有消息传回来！”

雷约兹拿着三角直尺和圆规，在海图上左右勾画着，不断计算着太平洋舰队可能存在的海域。

特纳说道：“从附近回来集结的战舰情况来看，西面、南面都没有碰到太平洋舰队。而太平洋舰队南下的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应菲律宾总督的要求，过来抵抗我们对菲律宾港口城镇的攻击。因此，我分析他们从北面来的，那么就应该往东去，总不至于再回北面去吧！”

雷约兹点点头，从海图上找出东面的几个区域，最后在东面的马斯维特附近重重的敲了几下。

“大明人第一次进入菲律宾群岛，在这里航行只能按照菲律宾海军给他们的海图航行。因此我断定他们在航道上，而且就在马斯维特群岛西南卡莱斯附近海域，那里是往东出纳牙进入太平洋，往南进入东印度群岛海域，往西则是南海，是东南亚海区的十字路口！”

“我的想法跟您一样！”

特纳点头赞同道：“不过，我想太平洋舰队不敢跟我们硬碰硬，他们舰队实力不足。因此他们想要解除我们对菲律宾的骚扰，就应该南下东印度群岛袭击我们的后方。东方人有个围魏救赵的典故，我想是这样的！”

雷约兹思索了一下，说道：“但我不这样认为！现在我们主力舰队在南面集结，他们想要南下必须要面对我们舰队的大炮。而南下的必经之路是柏斯海峡，长达一百多公里的海峡，没有任何一支舰队敢走那条路。”

“那您的意思是——”

“我觉得他们好像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什么目的？”

“我还没有想到！”

“……”

特纳翻翻白眼，很是无语。

这时，卫兵报告，现了太平洋舰队的踪影。

“他们竟然往东去了！”

雷约兹更加不理解了！太平洋舰队只是想要安安全全的返回基地，但雷约兹想的复杂了，就导致了他的迷茫。

“他们是想进入太平洋，然后再南下去攻击我们的后方！”

特纳被雷约兹说服了，只是道：“我们必须要在他们攻击我们后方之前消灭他们！”

雷约兹点点头，道：“他们行走的航线证实了我的猜想，他们不了解菲律宾海区，不敢乱走，因此只走标定好的航线！”

雷约兹指着海图说道：“这条航线进入太平洋需要一天时间，而我们从近路走，可以追上他们，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可能会比他们早到纳牙外海！”

特纳深信不疑，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还犹豫什么？”

“马上出！”

命令下达，荷兰东印度舰队迅起航，以最快的度走卡塔曼水道，那条水道并没有标注在菲律宾海军的海图上，但却标注在荷兰舰队的海图上，因为荷兰人一直没有放弃谋夺西班牙的菲律宾，因此在靠近东印度群岛附近海域，荷兰人利用经商之名，在商船上悄悄绘制了菲律宾海图，竟然比西班牙人更加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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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荷兰人预计的那样，太平洋舰队现了荷兰战舰后，奔着保存实力的心态，继续往东走，准备尽快出太平洋返回基地。

当然，施剑飞使用的菲律宾海图正如雷约兹的判断那样，没有多少像样标注的海道，因为西班牙人也不完全相信大明人。这倒是出乎雷约兹的判断，因为施剑飞使用的海图比说比不上荷兰人的了，连西班牙人的都不如。上面只是标注了主要航道，细节方面的注释太少，太平洋舰队需要一边走，一边自己绘制海图。

由于菲律宾群岛内的岛屿太多，大小岛屿形状各异，很容易弄混。这样一来，太平洋舰队原本正常该一天时间出太平洋的，竟然拖拖拉拉的走了两天半。

荷兰东印度舰队早就抵达纳牙外海了，等了好几个小时，竟然没见到太平洋舰队的影子。

雷约兹还以为太平洋舰队度快，已经提前进入太平洋了，于是便斥责了领航员一顿，急令全舰队南下寻找太平洋舰队。

雷约兹担心太平洋舰队偷袭巴达维亚，因为菲律宾舰队飞覆灭，让巴达维亚已经解除了警报，防御松了下来，很容易遭到太平洋舰队袭击。

于是，雷约兹派出了快船，火赶往巴达维亚报信。

航行了大半天，竟然没有见到太平洋舰队的影子。

这时，出的快船竟然回来了。

“什么？没有看到太平洋舰队？”

雷约兹顿时傻眼，快船南下时，碰到了一支荷兰籍商船队，他们一直走的是主航道，并没有现任何战舰船只经过。

特纳恍然大悟，道：“太平洋舰队看起来并没有出太平洋，应该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我们错过了伏击对方的好机会！”

雷约兹很是郁闷，急忙命令舰队掉头往回行驶。

当荷兰东印度舰队再次抵达纳牙外海时，抓了个当地渔民，从渔民口中得知太平洋舰队刚刚通过纳牙水道，往北走了。

雷约兹暴跳如雷，心中暗骂自己蠢，早该抓渔民询问的。但面子上却是不服输，总得给舰队官兵一个交代，因此雷约兹决定继续追击太平洋舰队。

“将军！”特纳提醒道：“太平洋舰队既然往北走了，说明他们没有意图再跟我们打！我们是不是不要再去惹他们！”

特纳这时想起了阿纳姆的话，认为既然这次是误会，那就不要再增加跟大明帝国的对抗了。

然而，雷约兹需要找回面子，对于特纳的话听不进去，道：“太平洋上刮得是南风，我们在上风向，正是从背后偷袭太平洋舰队的好机会！况且，太平洋舰队通过纳牙后，应该知道我们舰队南下了，此时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不偷袭他们是在对不起他们来菲律宾一回！”

雷约兹说的没错，太平洋舰队出纳牙时，的确派人询问了当地的渔民，得知荷兰舰队堵在纳牙外海伏击时，施剑飞等人都是浑身冷汗。

若不是误打误撞的拖延了行程，怕是会有所损失。得知荷兰舰队放弃伏击南下后，施剑飞他们才松口气，于是太平洋舰队便火出纳牙，驶往北面。

行驶了半天，并没有见到荷兰舰队尾随或者伏击，沿途也打听沿岸渔民，并没有现荷兰舰队的影子。

“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再管别国闲事的时候，非要先弄清楚对方的一切才行！”

施剑飞心有余悸的诉说他的心里话，一旁沈仰灏笑道：“这回你又要得罪人了！”

“谁呀？”

施剑飞茫然的看着沈仰灏，后者接着说道：“军情局啊！你回去这样一说，海军部，总参谋部肯定会责问军情局，认为军情局没有掌控菲律宾的全部情报，最起码咱们使用的这个烂地图就应该由军情局单独提供个咱们，省的咱们抓瞎。追究起来，王兆阳这个军情局头子难辞其咎！”

施剑飞笑了笑，道：“军情局隶属校长直辖，总参谋部就算牢骚也是有限度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打了胜仗，功劳是我们的，军情局做的是本分。吃了败仗，我们没面子，军情局还得受牵连，海军部就会把责任推给军情局，认为情报搜集不够。”

沈仰灏笑道：“听你这样一说，我倒是同情起王兆阳来了！”

“同情他做什么？”

施剑飞话锋一转，道：“军情局和安全局仗着是校长的近臣，整天耀武扬威的不说，今天请这个喝茶，明天对那个指手画脚，没事儿还要吃个小灶。他们那么大的权利，吃点儿亏也是应该的，用不着可怜他们！”

沈仰灏先是一愣，旋即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