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还有两更*****
云居雁等人的马车行至启昌侯府时,许慎之的妻子鲁氏已经领人在二门候着了,其他书友正常看:。众人一番寒暄见礼后就被领进了屋子。
屋子内宴席已经摆下,男宾女眷分席而坐,中间用屏风隔开。许氏虽因与丈夫怄气,心情不好,但总算勉强忍住了,笑着与鲁氏说话,神色如常。云居雁暗暗吁了一口气。转头见云惜柔与许慎之的庶女惠娘交头接耳,不禁怀疑她又生出了什么心思,心中略有不安。
当天晚上,许纶邀了云堇同住,惠娘则表示想让云惜柔住自己那边。云居雁虽婉转地表达了反对之意,奈何许氏答应了,鲁氏亦同意,她只能按捺下担心,暗中吩咐鞠萍小心伺候着。剩下的三人被鲁氏安排在了侯府西边的小院。在外做客,云平昭与许氏自然是分房而居的。云居雁见两人在私底下依旧是谁也不理谁,心中甚是忧虑。
入夜,云居雁去了许氏房中。她尚未开口,许氏一句:“如果想替你父亲说话,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她只能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看许氏沉着脸不再说话,她恍然发现此刻的母亲与前世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永远都在要求对方,却不懂得反省自己。事实上,这个世上没有谁理所当然应该对自己好,夫妻也是同样。
云居雁挨着许氏坐下,问道:“母亲,明日进宫,若是遇上大长公主……”
“你不提起。我差点就忘了,我不是让你别在你父亲面前说起那事吗?”许氏说的是云居雁上次突然在云平昭面前提起大长公主的事。
“母亲,您有没有觉得,或许父亲并非全然不知,您何不……”
“行了,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睡吧。明日一早还要入宫。”许氏急匆匆打断了女儿,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
云居雁不想引起母亲的反感,弄巧成拙,只能向许氏道了晚安。离开了房间。
待房门关上,许氏再也难掩脸上的悲怅。云平昭是云家长房嫡长子,偏偏她生不出儿子,就连妾室通房也是一样。如今虽有云堇,但毕竟是过继来的。即便丈夫从始至终未在言语中埋怨过她。但她知道,他是想要亲生儿子的。
这些年,很多人都在背后说她仗着自己是县主。专横跋扈,她装不出委曲求全的小媳妇状,不强硬一些又能如何?以前父母在的时候,她还能在私底下诉诉苦。如今父母已故,长姐也不在了。女儿毕竟还小,她连一个能说心事的人都没有?
诚如女儿所言,继兄对她们也算尽心尽力,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们之间毕竟隔了一层。有时候她觉得他所做的不是他心甘情愿,而是不想被人病垢罢了。
云居雁回到房间,见父母房间的灯火相继灭了,只能跟着吹灭了烛火。可她上了床,却是辗转难眠,一会儿担心即使没有了易姨娘。父母还是会像前世一样决裂,一会儿又想起沈君昊,害怕自己终究还是无力乏天。只能眼睁睁看着历史按照原本的轨迹前行。
胡思乱想间,她迷迷糊糊睡着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听到玉瑶在床边唤她起身。洗漱完,匆匆用了早点,马车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中驶向皇宫。
从天亮等候至日上三竿,又从日上三竿等至午后,他们终于见到了太皇太后及皇后。行大礼,问安,闲话,云居雁只觉得自己快笑僵了,安静地听着太皇太后回忆母亲小时候京中发生的种种琐事。
前一日,许纬在城门口所说“父亲因家中突然来了客人,这才未能相迎”,他口中的“客人”指的是沈伦,其他书友正常看:。
沈伦的到访,名义上是相约两家见面的时间,实际上却是来暗示许慎之,太皇太后有意封云居雁为县郡。据许慎之所言,沈伦在言谈间虽未表明立场,但态度上似乎希望他们能拒绝封赐。
沈伦的态度让云家人忧虑。沈君昊是淮安郡王府的嫡长孙,他的妻子受封县郡,对他将来继承王府利大于弊,除非沈伦中意的继承人并不是他。
云居雁并不在乎沈君昊是否能承袭爵位,只不过他是嫡长子,若想剥夺他的继承权,必须有一个合理合法的理由。万一他被扣上无德无能的帽子,他将如何自处?
不管怎么样,既然沈伦已经开了口,而他们亦觉得突然间受封太过招摇,因此听到太皇太后赞美云居雁,许氏急忙表示了惶恐,连称女儿尚不懂事,直言他们只求平安,不求富贵尊荣。
太皇太后心知当年许氏嫁去永州,多半是不想与大长公主争一日之长。眼见他们这样的态度,也就没有提赐封的事。
半个多时辰后,他们在太监的引领下出宫。云居雁跟在母亲身后,虽然四周隐约传来嬉闹之声,但她并不敢循声张望。突然间,她只觉得额头一痛,顿时有些站不住脚。
“姑娘小心。”宫女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云居雁。
领路的太监停下脚步,所有人都看到不远处的盆栽旁多了一只华丽的蹴鞠。
太监拿起蹴鞠,交给一旁的宫女,吩咐道:“这定然是四公主的,你快送了回去。”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在假山后抱怨道:“三皇兄,你只会用蛮力,却不会用巧劲,怪不得总是踢不好。如果你把我的球踢入水中了,定要赔我一个更精巧的,书迷们还喜欢看:。”这声音清脆悦耳,且越来越近。
云居雁昨晚没睡好,今日穿着厚重的礼服等了一上午,天气又十分炎热,再加上她的头被球重重撞了一下,整个人晕乎乎的。待她回过神,就见一男一女在一大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向他们走来。
从太监的口中知道来人是三皇子及四公主,众人急忙上前行礼,宫女亦交还了蹴鞠。
四公主一听他们是永州云家进宫谢恩的,不但没有接过蹴鞠,反而直直走到了云居雁面前。“你就是沈哥哥口中的云家大姑娘?”四公主的目光直视着云居雁,上下打量着。
云居雁并不敢问谁是四公主口中的“沈哥哥”,只能恭敬地点头称是。她不能抬头注视公主,只见她身着肥大的裤子,一看便是男装。不止如此,在这么热的天,她的脚上居然穿了一双皮靴,紧裹着她的小腿,腰间还挂着一把匕首。
“你果然长得很漂亮。听说还很会吹箫,以后能教我吗?”
面对这样的直言不讳,云居雁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幸好三皇子拉走了四公主,他们才得以脱身。
对许氏等人来说,这不过是一段小插曲,以后他们不见得会再遇四公主,可对云居雁而言,这却是一段不得不令她深思的见面,因为前世的四公主就是招了许弘文为驸马的静言公主,而她记忆中的静言公主应该是娴静温婉的,绝不是眼前的假小子。
出了宫,坐上等候多时的马车,云居雁的精神一下子似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囡囡,你没事吧?”许氏关切地问。
“没事。”云居雁笑着摇头,勉强坐直了身体。
许氏上前查看女儿的额头,见女儿脸色苍白,额头的红肿触目惊心,不满地嘀咕:“居然伤得这么重,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印记……这四公主也真是的……”
“母亲,不过是轻轻碰了一下,哪里就会留下印记了,书迷们还喜欢看:。”云居雁安抚着母亲,续而又道:“母亲,天气甚是炎热,回舅舅家怎么都要半个多时辰,不如让父亲别骑马了。”
许氏不语,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云居雁猜想母亲这是同意了,可又怕父亲进车子之后母亲冷言冷语,让父亲心中更是不快。她正想着如何求母亲给个承诺,就听云平昭在外面问:“前面就是长安大街,听慎之说有几家茶楼甚是雅致,不如我们停下来喝杯茶再回去。”
云居雁趁机悄声对许氏说:“母亲,父亲邀您喝茶,我们是喝还是不喝?”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许氏,撒娇道:“女儿已经有五年没来过京城了,都不知道京城的茶楼长什么样。”
许氏不答丈夫的话,不过是拉不下脸。眼下女儿都已经给了她台阶,她对着云平昭说:“既然女儿想看看京城的茶楼,你命人去找一家干净清爽的吧。”
不多会儿,马车驶入了一家茶楼的后院。很快云居雁母女被直接领着上了二楼,云平昭已经在雅间等着他们。
虽是寸土寸金的繁华街道,但他们所处的房间却极为宽敞安静,几乎听不到街上的喧嚣。茶博士虽然看他们眼生,但一眼就知道三人非富即贵,态度更是谦和恭敬。
云居雁想趁机修复父母之间的关系,又听茶博士说,他们可以让客人自己选茶,忍着身体的不适,故做兴致勃勃地说:“父亲,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可以亲自选茶,不如让女儿去选吧,然后亲手分茶给您和母亲品鉴。”
云平昭亦想单独与许氏谈谈,在启昌侯府毕竟不方便。听茶博士说,茶楼有专门的女陪客随同,便答应了,只叮嘱她快去快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