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雁被章氏的态度弄糊涂了,待到沈君昊回来,她再次要求他仔细想想,是不是发生过特别的事,哪怕是他认为的小事,或者他觉得仅仅是误会,也可能成为章氏挑拨他们关系的借口。
沈君昊左思右想都不觉得发生过特别的事,直言是云居雁多心了,或者是章氏想让她疑神疑鬼。
云居雁相信自己的判断没错,让玉瑶香橼等人帮忙回忆近期发生的事。许久,灯草不甚确定地问:“大*奶,您还记得吗?上一次,二奶奶说,她要和二爷和离的那天上午,大爷气冲冲地回来,让您帮他换衣裳,一脸不高兴,说是被莫名其妙的人撞上,弄得全身都是脂粉味。您说,会不会是这件事?”
这事云居雁记得。当时沈君昊只说被人撞了,她一心挂着检查他是不是受伤,没有注意其他。如今听灯草提起,她才记起他根本没事,就连衣裳都没有弄脏,却怒气冲冲的。看到她的担心,他才心情转好,与她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不正经话,最后也没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晚,云居雁询问沈君昊,当日到底发生了何事。沈君昊此刻才恍悟。
那天,他赶早去威远侯府。前一晚沈子遥通知他,他的父亲给他的祖母送了信,可能会有沈子寒的消息。他骑马去威远侯府的路上,一辆运货的车子突然窜出来,把他的马惊着了。见没有人受伤,他转身想走,却被车上的风骚女子拉住了。那女人自称是卖胭脂的,在京城有一间铺子,拽着他不放,要赔偿他的损失。
以前沈君昊见多了这样的女人,只说自己已经娶妻,不想与她结交。女子没再纠缠,拿出一盒胭脂,说是送给他的夫人,当是赔罪。沈君昊示意长顺拿银子买下她的胭脂,结果两人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打翻了胭脂,让他觉得自己满身都是脂粉味,只能回家换衣裳。
按时间算,云居雁发现,沈君昊撞上那人的时候,恰巧是章氏出门去暨阳没多久。她很可能看到了女子拉着沈君昊的画面。“你说,这事是巧合,还是她想故意误导我?”
沈君昊摇头道:“就算那女人是她找来的,但是威远侯给家里送了书信却是事实。除非子遥也和整件事有关……”沈君昊再次摇头,“子遥不可能和幕后之人有关,应该只是巧合。况且这样一件事,她不会以为就凭她几句话,你就会相信我在外面胡作非为。另外,长顺自始至终都和我在一起。她应该也看到了。”
云居雁摇头道:“如果只是巧合,而她只是‘好心’地想提醒我,那么她三番四次欲言又止,铺垫为免太多了。再说,我和她又不是莫逆之交,她干什么这么关心我?”她越想越不对劲,续而又问沈君昊:“你有没有发现,二弟妹近来的行事越来越像二叔了?”
“既然你不放心,我去把那个女人找出来。我记得车子上有胭脂铺的名字。长顺应该记得,只要去官府查一下,一两天就会有结果。”
云居雁见他这么说,只能点头。
第二天,沈君昊尚未查出所谓的胭脂铺老板是真是假,章氏一早出门去暨阳,再次哭哭啼啼回沈家。这次,她没有回庆春苑换衣裳,一路从二门行至凝香院,不顾云居雁正与府里的管事商议正事,直接闯入了书房,开口就是一句:“大**,我要和他和离,我这会儿就去禀明父亲和祖父。”
云居雁急忙让管事们先行离开,让玉瑶扶着章氏坐下,问道:“二弟妹,有什么话你慢慢说,若真是二叔做得不对,我会请相公告之父亲,让父亲提醒二叔的。”
章氏一听这话,大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控诉。她口齿不清,云居雁听得稀里糊涂,只知道她去了暨阳,结果沈君烨把她拒之门外。
一连哭了大半个时辰,章氏才渐渐止了眼泪,伤心地说:“大**,我是他的嫡妻,我三番两次示好,他却视我为草芥,难道真要为了一个丫鬟,嫉恨我一辈子?”
“二弟妹,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云居雁实在烦透了章氏,却又无可奈何。
“怎么会有误会!”章氏断然摇头。“我知道,其实春芽不过是一个借口。他喜欢春芽,不过是因为——”她戛然而止。
云居雁听到这话,不禁脸有愠色。章氏这话分明是暗示,沈君烨依然放不下她,所以冷待自己的妻子。“二弟妹,不管你们夫妻关系如何,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再有,你三番两次提起‘和离’,这两个字,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若是让祖父或者父亲听到,这事可大可小。更何况,你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娘家的情况。”
章氏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一脸尴尬与懊恼,再次哭了起来。
“二弟妹,若是你实在生气,不如回娘家住几天?不过你若是想让二叔去你母亲家向你赔不是,这事恐怕有难度。”
“大**,是不是连你也厌烦我了?”章氏哭得更伤心了,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一般。
云居雁很想说:我就是厌烦了你一次次说着相同的事。就算沈君烨和幕后之人没有关系,你们两夫妻的事与我何干?
考虑到自己怎么都是沈家的当家大*奶,云居雁到底没说出这话,只是摇了摇头,命小丫鬟给章氏端一盆洗脸水。
很快,章氏洗了脸,喝了茶,这才慢慢恢复平静。她连连向云居雁道歉,只说是自己被沈君烨气昏了头。她一早知道自己的处境,若是对长辈说出和离的话,最后只能落得常伴青灯古佛的下场。
云居雁安慰了她几句,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按她想来,沈君烨不可能无缘无语发脾气。
章氏听她这么说,吞吞吐吐不愿回答,最后才告诉云居雁,她一心想打破两夫妻的僵局,又怕沈君烨在暨阳没人照顾,所以送了两个丫鬟过去。
云居雁一听这话,叹道:“二弟妹,这事也怪不得二叔会生气。上次我不是对你说过了吗?我们都在热孝之中,你怎么这么糊涂?这事若是让祖父、父亲知道了,他们一定也会说,是你的不是。”
“大**,所谓的守孝,不就那么回事。再说母亲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我不知道吗?我不过是按照他的喜好,给他送两个丫鬟而已。我只希望他明白,我是真心对他的,我的将来全在他一人身上。”
“即便你心里这么想,刚才的话你也不能随随便便说这话。再说你送丫鬟去暨阳的事,家里人多口杂,你就不怕闹出什么闲话,影响了二叔的前程?……等等,你说按照二叔的喜好是什么意思?”云居雁愈加觉得,章氏不是奇葩,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直至章氏离开,她都没有告诉云居雁,她为了讨好沈君烨,选了什么样的丫鬟送去暨阳。云居雁让玉瑶去问问怎么回事,得知前几日章氏派丫鬟出府,就是为了找人牙子购买丫鬟。据说章氏左挑右选,研究了大半天,才花大价钱买下了两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
那两个丫鬟表面看没什么特别,但云居雁相信,她们一定有什么地方与自己相似,才会让章氏脱口而出一句“按照他的喜好”。这个认知让云居雁像吞了一只苍蝇那么难受。她自认,就算她没有爱上沈君昊,也绝不会喜欢沈君烨。就算他再深情,再痴情,她也只会觉得他很**。
当天夜里,沈君昊回家,云居雁直言:“不如你哪天有空,去一趟暨阳吧。就算二叔再不喜欢二弟妹,嫡妻的面子总要顾着。”
“先前我就想去了,全因每天都有这样那样的事情。你突然提起,是不是今日她又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沈君昊一直想亲眼确认,沈君烨是否真的在暨阳闭门苦读。
云居雁气呼呼地把章氏意图送丫鬟去暨阳的事说了,又对着沈君昊埋怨:“他们到底是想恶心我,还是想坏我的名声?又或者让你不高兴?”
沈君昊亦是不高兴,对着云居雁说:“我明日就去一趟暨阳。本来我打算找到了那个胭脂铺老板再去。”
“对了,这事怎么样了?你先前不是说,一两天就会有结果吗?”
沈君昊失望地摇头,说道:“长顺虽然记得那间铺子叫什么名字,但很奇怪的,官府的记录上并没有这样一间胭脂铺子。想来,要么是他们没有去官府登记,要么铺子是刚开没多久的,或者那间铺子压根不存在……”
“若铺子真的不存在,是不是表示沈三公子告诉你,沈侯爷有信送到,根本就是计划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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