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旬的死,沈君昊一直坚信其中另有内情,包括揭示黄氏奸情的那封书信。他很想找出可疑之人,可无论是黄氏的情夫,还是杀害赵旬的凶手,都毫无进展。如今听张泰说,宝贵看到外院有人出入云惜柔居住的宅子,这是一个极重要的线索。他立马随着张泰去了外院,集合下人让宝贵指认。
待男人们走后,云居雁问锦绣:“你和青杏觉得宝贵这人如何?”
“他——”锦绣稍一迟疑,答道:“当初青杏请了他在店里干活,主要因为他能说会道,祖上都是京城本地人士,家里的人也都有各自的活计,而他本人上有老下有小。这几个月来,他在店里做事麻利,把买酒的客人都哄得高高兴兴的,但青杏之前曾对奴婢说过,他的目光总是围着女人打转,她怕他会惹出事端,一早就有辞退他的想法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顶替他。”
云居雁对着锦绣笑了笑,说道:“我知道青杏用人很小心,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云居雁想了想,低声说:“我也不瞒你,从永州到京城,我们身边的事从没有断过,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人出现。我虽没有见过你们口中的宝贵,但是这一路走来,不要说抚琴和青纹他们,就算是白芍之类的人,都不像今日这般……怎么说呢?事情似乎太顺利了。”
“大奶奶若是这么说……”锦绣若有所思地陈述:“白天的时候,如果没有看到院子的侧门没拴住,奴婢和青杏是断不会擅闯人家的府邸的。这样想起来,倒像是我们被故意引进宅子一般。不过青杏之前交给大奶奶的那几张纸,若不是我们走得快,青杏又当机立断倒了一杯水进去,恐怕全都化成灰烬了。另外,奴婢们和大爷一样,都觉得宝贵不像在说谎。说到底,他根本就是贪生怕死的好色之徒。”
“我想说的是。宝贵说的或许是事实。但可能只是他自以为是的事实罢了。”云居雁轻声嘀咕,又问锦绣:“关于宝贵口中的女人,查得如何了?”
“店里的伙计有人记得确有那样一个女人,可宅子附近的邻居,鲜有人见过容貌相似的女人。宝贵解释说,对方是下人。他们又是偷情,所以进出都是偷偷摸摸的,每次都走后门。”锦绣停顿了一下,稍一斟酌。还是选择告诉云居雁:“大奶奶,奴婢在询问邻居的时候,隐约觉得他们口中描述的下人,有一个很像青竹。”
“青竹?”云居雁侧目。当初沈君儒告诉沈君昊,他之所以在西山受伤,因为看到了青纹,之后神思恍惚。才会被人伏击。
锦绣点点头,又补充说明,因为只是言语描述,所以她也不敢肯定那人就是青竹。
大半个时辰后,沈君昊从外院回来。云居雁急忙迎上前问:“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找是找到了,只不过——”沈君昊轻蹙眉头。
宝贵供出的人名叫沈旺,早前是沈伦的小厮。当年沈君烨病重之后,沈伦命他照顾沈君烨。因沈君烨养在黄氏名下,据说黄氏很信任他。后来沈君烨独具一处之后。沈旺一直在外院当差,专司车马调配,与陈五算是上下属。黄氏生前,他有时也会去请安。
暂时的表面证据还不能断定沈旺就是黄氏的情夫,可若是继续追查下去,保不准会捅出这桩丑事。当下,沈君昊用时辰太晚为由,扣押了沈旺。可事情决不能不了了之,明日他该如何对沈伦说明整件事?即便沈伦一丝都不在意黄氏。可没有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人和下人偷情。
云居雁不知道沈君昊的担忧。她一直想着自己和锦绣的对话。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一切都太顺利了。”
“你觉得一切都是幕后之人在引我们入局?”幕后之人蛰伏了几个月,沈君昊一直在担心。他已经挖了一个大坑,就等着他和云居雁跳下去。听了云居雁的说法,他低头思量。
云居雁看了看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天空上繁星点点,并没有月亮的踪迹。“我怕夜长梦多,不如……”
“也好。”沈君昊点头,“我听一听他的说法,或许就知道如何对父亲说明了。”说罢,他走到摇篮边,看了两眼儿子,又叮嘱云居雁早些休息,这才离开了凝香院。
云居雁虽然知道,等天一亮,她还有章氏和青芽需要应对,她必须养足精神。可眼看着事情越扯越大,牵涉的人越来越多,她哪里睡得着。
“玉瑶。”她把值夜的玉瑶唤入了屋内,“枫临苑那边可有消息?”
玉瑶摇摇头,续而又补充:“听说王爷已经歇下了,还下了命令,说二爷想跪多久就跪多久,旁人不需要理会。四老爷听到这话,想求见王爷,好不容易才被人劝下了。”
自从章氏回府之后,沈佑就一直在蹦跶。有时候云居雁觉得他挺可笑的,可他毕竟是长辈。她叹了一口气,追问玉瑶:“外面的事,王爷和父亲知道了吗?”
“王爷应该是知道的。至于老爷那边,玉衡院没有任何动静,可能尚不知晓。”
云居雁觉得沈伦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在意。自从知道大史氏临死都误会着他,沈伦的心根本就不在家里的事情上。云居雁听说,他已经开始研究起了佛经,据说大史氏以前很喜欢与他辩禅理。“这么说来,父亲没有替二叔求情?”云居雁询问。
玉瑶点点头。见主子示意她退下,她行了一个礼,躬身退了出去。
云居雁一直坐在桌前等着沈君昊。沈君昊直到子时才回屋。他疲累不堪,没有细说,只说沈旺坚称自己是冤枉的,什么都不愿意承认,而宝贵又说,他亲眼看到他,绝不会有错的。两个各执一词。
云居雁没有追问,只是提醒沈君昊,沈君烨还在枫临苑的正屋外跪着。如今沈沧只差没有明确对外界说,沈君昊是继承人。现在的他若是对兄弟的事不闻不问,沈佑肯定又有话说了,不明内情的人恐怕也会觉得沈君昊性子凉薄。
沈君昊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可沈君烨的通房怀孕,不是他能干涉的事。再说他也懒得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咕哝了一声,一切等天亮了再说,便吹熄了蜡烛。
第二天一大早,云居雁和沈君昊正在用早膳,丫鬟来报,沈君儒已经去了枫临苑替沈君烨求情。两人听闻这话,不由地诧异。依沈君儒的性子,从来都是别人问三句,他只会答一句,这次怎么会这么主动?
“不会是为了租宅院的事吧?”云居雁的言下之意,沈君儒是为了和沈君烨对口供,这才一早去枫临苑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沈君昊只能放下了筷子,往枫临苑而去。昨日,他和沈君烨见过面之后,沈君烨直接就去了枫临苑。沈君儒一直没能与沈君烨说上话。
云居雁目送了他离开,正欲回桌前把早饭吃完,沈谨瑜醒了。她只能过去哄儿子。待到沈谨瑜吃饱了,心情愉悦地在摇篮中玩耍,已经日上三竿了。云居雁刚想趁着管事媳妇们尚未过来回话,去一趟庆春苑,庆春苑传来消息,章氏不顾沈沧派去的两个嬷嬷劝阻,执意要带着青芽去枫临苑。
云居雁匆匆来到庆春苑,就见章氏气呼呼地坐在软榻上,两个嬷嬷恭立两旁。三人的身前,青芽正跪在地上啜泣。云居雁只当不知道内情,对着章氏说:“二弟妹,大夫吩咐了,你应该好好休息才是。要教训奴婢,什么时候都可以。”
章氏心中暗恨。前一天,当大夫说她并没有滑胎的时候,她就知道云居雁比任何人都清楚内情。若是没有沈沧派来的两个嬷嬷,她定然马上诬陷云居雁把她推倒,害她流产,可那两个老奴才就像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她面前,寸步不离,她根本什么办法都没有。如今,她唯有先解决了青芽肚子里的孩子,其他的以后再说。
章氏掩下忿恨,眼中立马蒙上了雾气,委屈地说:“大嫂,你不知道,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居然……”眼泪划过她的脸颊。她拿起手帕拭去泪花,恼恨地说:“大嫂,我也不怕你笑话,她不止擅自停了药,还在相公面前诬陷我。如今相公就在祖父面前,我只是想和她去祖父面前对质罢了。”
章氏的话音刚落,就见青芽不断摇头,眼泪滚滚直下。
“你还有脸哭!”章氏怒斥,突然间伸手捂住肚子。
“二弟妹,你怎么了?”云居雁一边问,一边上前半步,立在离章氏一米远的地方,回头对门外的丫鬟说:“还不快去请大夫?”
“不用了,我没事。”章氏连连摇头。
“二弟妹,你怀着身孕,还是小心些的好。”云居雁一脸不赞同,想了想又说:“若是你觉得先前的大夫不好,不如禀了祖父,请御医过来替你把把脉?”
一听这话,章氏再也顾不得抹眼泪。她抬头看向云居雁,眼神仿佛在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并没有把沈旺和沈大强搞混哦。明天有事,只有例更 今天少的1k,现在马上爬去码。(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最快更新,请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