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沈君昊的话,沈君烨全无半点特别反应,只说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因为是家里的马车,所以不管车上坐的是谁,他都应该过去解围。
沈君昊一直觉得玉瑶的马车被他们遇上并不是巧合,可是从时间上算,应该是沈君烨和沈君儒出门在先,而沈君烨坦诚是他拉着沈君儒去那家医馆的,全无半点遮掩,不像是他蓄意安排了一切。再说如果真是他的刻意安排,又似乎缺乏动机。
沈君烨解释了这件事之后,又问了沈子遥的情况,很快便欲告辞。沈君昊叫住他,问道:“对了,二弟,你大嫂的二妹夫,以前好像也在暨阳书院呆过,你认识他的同窗吗?马上就是他的忌日了,他家好像在找什么人。”
“是姓许名弘文是吧?”沈君烨一边问,一边思量,续而又摇头,不确定地说:“我在书院没见过他,也没听人提过。或许我去书院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大哥,要我去书院问问吗?”
“这倒不用了。”沈君昊推说云家二房已经分出去单过,他只是随口问问,他不需要放在心上。
沈君烨知道云居雁和云梦双的感情并不好,没再坚持,很快便走了。沈君昊回到后院,就见云居雁看着桌上的一堆东西犯愁。“怎么了?”他看到桌上除了燕窝,还有几匹布,及一件放在锦盒中的小衣裳,“是岳母派人送来的?”许氏隔三岔五就给云居雁送东西。沈君昊猜想,许氏大概是因为自己怀孕。自己想要什么东西,都备了双份,送一份给女儿。他从没见过这么爱女如命的母亲。
云居雁摇头答道,“是四婶娘派人送过来的。来人还说。她的娘家兄弟送来了几筐子螃蟹,都是碗口那么大的,各各活蹦乱跳。因为我怀着身孕,就不送过来了。”
云居雁不能吃螃蟹,但其他人都是可以的。沈君昊回道:“我又不贪图她的螃蟹。”他拎起锦盒中的小衣裳,“不要告诉我,这是准备……”
云居雁拿下他手中的衣裳,解释道:“四婶娘说,这衣裳也是有来历的。至于螃蟹。我猜想,她不是故意针对你,只是在告诉我,她对我有多上心。”
“所以呢?”
云居雁摇头叹息,“所以祖父大概没顾上对她说。我的四妹是绝不可能嫁给你五弟的。这会儿她应该是向我示好。幸好她和四叔父哪里都不能去,否则还不知道她会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她再次摇头,又问沈君昊:“你说,我可以去催一催祖父吗?”
“我今天去见祖父的时候,他的精神和心情都不太好。不如我索性去对四叔父说,你四妹已经许配人家了……”
“这怎么行!”云居雁赶忙摇头,“万一四妹和沈三公子的事成不了,岂不是坏了四妹的名声?”
“原来你也并非完全相信那个梦。”
“我……”云居雁语塞。她当然相信自己亲身经历的事。但不可否认的是,很多事情的确与以往不同了。她不知如何向沈君昊解释,只能跳过这个话题,决定马上给四房送回礼,并且明白地暗示吕氏,沈君灿和云凌菲是不可能的。
沈君昊根本不屑吕氏送来的东西。想让云居雁直接送回去,但云居雁即便不想与吕氏有交集,也不希望两房的关系继续恶化,更不想吕氏不惜一切也要拖她的后腿,遂按照吕氏送来东西的价值,相应地给她回礼。
待玉瑶拿着东西去四房,沈君昊对云居雁说:“刚才二弟与我说话的时候,我试探了一下,看起来他并不知道许弘文在暨阳书院读过书。”
“之前我为了查出许弘文为何破坏我们的婚约,也曾打探过他的过往,并没有暨阳书院这一桩,不然我肯定已经知道郝平这个人了。”
“事情的确有些奇怪。”沈君昊沉吟,片刻之后,他对云居雁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等那边的确切消息,才能作数。”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云居雁追问。
“这……”沈君昊低头看她,见她目光灼灼,眼中闪着焦急,他只能解释道:“或许你一早听说过郝平这个名字,但对我而来,他更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你不觉得有些刻意吗?”
“你的意思,有人特意把他推到我们面前?可你不是说,他只是二叔无意中提及,你才派人去查的吗?难道你怀疑二叔……”
“我也不知道。”沈君昊摇头,“刚刚我试探二弟,他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今日遇到玉瑶的事,也是巧合,毕竟是他们出门在先的……”
“等等!”云居雁突然打断了沈君昊,“我因为生怕时间耽搁久了,你和沈将军已经离开茶楼了,所以在去找三妹之前,已经命人备车了……可这样也不对啊,他们如何知道我备车是去找你,又怎么知道你人在何处?”
饶是云居雁有这样的疑惑,还是命人去门上询问,早些时候,沈君烨和沈君儒出门是在她命人备车之前,还是备车之后。
一盏茶之后,丫鬟告诉他们,门上的人记得,沈君烨一早就拉了沈君儒出门,中途并没回过家。这就是说,他们出门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云居雁命人备车。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死胡同。他们明明知道很多事都是他们身边的人做的,偏偏每个人都有怀疑,可若是仔细追查,每个人又都是无辜的。云居雁坚信,就算再缜密的人,不可能一点破绽都没有,可是他们却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希望这次能从紫菊和青纹身上找到点什么。”她轻声感叹。
沈君昊看她情绪低落,只能安抚了她几句。云居雁心中清楚,此刻幕后之人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须保持心情愉快。如今她怀孕已经超过三个月了,她需要适当的运动,也要保证孩子的营养,但绝不能营养过剩,否则会在生产时遇到危险。这些都是她在现代时学到的,她已经多次写信叮嘱母亲,一定要每天散步,每天晒太阳,不可以胡乱吃补品。许氏虽然在信上应了,但她了解自己的母亲,一向都是懒散惯的,也不知道父亲不在的时候,身边的人能不能盯着她。
想到许氏,云居雁心中又多了一层忧虑。永州那边已经很久没有给她送东西了,她给许氏的信,也是迟迟未见回信。她焦急地问沈君昊:“你说,母亲那边会不会有什么事发生?”这几天她的心总觉得不安。
“你不要胡思乱想。岳父前几天才从阳羡回来,总要等他们安顿好了,才能给我们确切的消息。再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让人在永州注意着你祖父和六妹吗?若是有其他的事,一定会通知我们的。”沈君昊嘴上这么安慰云居雁,心中也觉得奇怪,暗暗想着待会儿再找人去永州探一探情况。之前虽然他答应了云居雁,不插手她和云平昭的事,但他怎么都不能让其他人影响到她,哪怕是她的父母也不可以。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玉瑶从四房回来,脸上带着几分忧色。她向二人行了礼,对着云居雁说:“大奶奶,四夫人欢欢喜喜收了奴婢送去的东西,还赏了奴婢十两银子。”说着她拿出了一块银子,放在一旁,“四夫人根本不给奴婢说话的机会,好似她已经确定了什么事,大奶奶给她的回礼更是一种保证。”
四房向来是最拮据的,吕氏的陪嫁也不多,从不会给丫鬟这么重的打赏。云居雁急切地问玉瑶:“四婶娘的原话是怎么说的?”
玉瑶一五一十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云居雁和沈君昊都听得出,吕氏虽然没有明确提及云凌菲或者是婚事有关的话题,可她言里言外都把云居雁说成了“自家人”,还是特别亲近的那种。
云居雁顿时就急了。“我怎么都不能影响菲菲的一辈子,我这就去和四婶娘说清楚。”
“你要去说什么?”沈君昊急忙拉住了她。
“我直接告诉她,菲菲是绝不可能嫁给她儿子的。”
“然后呢?你不要忘了,不管谁对谁错,名声这种事,吃亏的总是你的四妹。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婶娘不管不顾的脾气。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沈君昊的话让云居雁停下了脚步。之前云惜柔闹出来的事,多多少少已经对云凌菲造成了影响。如今他们更应该谨慎行事,可是应该怎么办?无论什么人遇上吕氏,都像是秀才遇到兵。吕氏刚刚给她送礼,若她真的把大实话说给她听,恐怕下一秒就能把东西砸她头上,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沈君昊看云居雁这般焦急,想去和沈佑谈一谈。他哄着云居雁去见沈沧,让她问一问沈沧到底有没有交待吕氏不要做白日梦。其后他们再做计较。
待云居雁走后,沈君昊正要去四房,一个小厮匆匆告诉他,永州传来消息,云家有事发生。(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