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跪在地上,听着云居雁在言语上对吕氏的步步紧逼,而沈沧又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前一日在玉衡院,云居雁在薛氏面前一力维护她们,她也是知道的。她的心中渐渐多了几分底气,马上想到了王妈妈对她说的那些话。
当初她和婆婆因为知道“富贵险中求”的道理,才敢投靠云居雁,合力挤走薛妈妈。现在她在针线房的地位不像她预期的那般举足轻重,但云居雁派来的王妈妈好过之前的薛妈妈太多,其他人对她也算尊敬有加。今日如果她能像王妈妈提点的那样,在沈沧面前好好表现,让云居雁对她刮目相看,说不定在针线房的地位还能更上一层楼。
李妈妈偷偷吸一口气,低头说道:“王爷,奴婢不敢欺瞒您,因为这是替十一少爷缝制的衣裳,又是太皇太后赏赐的料子,大奶奶特意叮嘱奴婢,一定要好好做,不能有一丁点的意外,布料更不能有一丝的损毁,不要说是火熏烟烧,哪怕被人碰脏了也是大罪,所以奴婢……”
“什么意外,什么火熏烟烧!”吕氏一下子就炸了。她觉得这话分明就在暗示,云居雁和薛氏让李妈妈防着她在料子上动手脚。她相信云居雁故意让人误导她,而薛氏挑拨她过来告状,分明是她们婆媳算计好的,要把针线房失火的帐算在她头上。她一直认定是云居雁和薛氏害得她早产,此刻更加觉得世上没有比她们婆媳更恶毒的女人。
“父亲,这一切都是阴谋,是她们故意给我扣屎盆子……”
“闭嘴!”沈沧重重地把手中的小册子撂在了桌上,怒斥吕氏:“今日的事,我看分明是你在这里拨弄是非。”
“父亲,媳妇是冤枉的。媳妇的人亲眼看到她的丫鬟偷偷摸摸去启昌侯府。”
“四婶娘,您的人看到的应该是我奉了祖父的命令,去给舅母送回帖吧?舅母明日过来探望居雁。这事我一早就回禀了祖父。”
一听沈君昊的话,吕氏急忙朝沈沧看去。见沈沧没有否认,她的心重重一沉。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他们的圈套。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岂能硬生生背下纵火的黑锅?她飞快地思量着所有的事。很快想到云居雁肚子里还有一个保命符。她生过三儿一女,她知道女人只有在怀孕的时候才是最大的。她既然动不了云居雁,抓不住她的把柄,那唯有拉薛氏下水。可如何才能把话题转到薛氏头上?她一时间有些犯难。
云居雁看时机差不多了,主动给了吕氏一个台阶,心平气和地说道:“四婶娘,我看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您一向深居简出。如何知道母亲用太后娘娘赏赐的料子给十一弟做衣裳,又如何知道相公派了丫鬟去给舅母回话。”
不止是吕氏,沈沧也听明白了云居雁的意思。他不由地侧目,暗自思量着。他刚刚看过单子,虽是外行也知道这次损毁的不过是一些廉价的衣料。针线房的库房岂会仅仅存放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一切分明是早有准备的。
吕氏在同一时间悄悄转头,狠狠瞪了云居雁一眼,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她是从薛氏那里知道的。她才刚刚从玉衡院过来。
云居雁一脸不可置信地说,薛氏绝不会怂恿吕氏诬陷她,一定是吕氏听错了。
吕氏心中恨到了极点。为了自保,却只能说一切都是薛氏的意思,是薛氏利用了她对家里的担心,故意唆使她找沈沧告状的。
事情发展至此,沈沧已然明白了,眼下的这一出,是因为云居雁不满她对薛氏的处罚太轻了。她这是在棒打落水狗,要对薛氏斩尽杀绝。一时间她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生气。
他命吕氏先回自己的屋子闭门思过,单独留下了云居雁和沈君昊。喝问:“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要大费周章在我面前演这么一出?”
云居雁和沈君昊齐齐跪下,沈君昊说道:“祖父,四婶娘刚刚去过哪里是瞒不了人的。您心如明镜,应当知道四婶娘不会只听到了一句丫鬟的闲话,就过来向您告状。四婶娘对您一向最是敬畏。是什么让她这么晚求见您?要知道即便贡品真的有损毁。四婶娘也得不到任何好处的。”
沈沧立马明白了,吕氏是受了薛氏的怂恿,这才想给云居雁穿小鞋的。这就是说,薛氏根本没有受到教训。前一刻她还在低头认错,下一刻就在背后使小动作。
沈君昊趁热继续说道:“祖父,我们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是谁害了母亲,害了十一弟,但在真相未明前,在母亲眼中,我和居雁就是罪魁祸首。说句不恰当的比喻,穷巷中的疯狗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我们或许有能力处处防备,时时小心,可是七个月之后呢?我们应该怎么办?每日都躲在您身后吗?”
沈沧听着他的话,更加确信针线房失火根本就是他们将计就计,陷害了薛氏。“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他的心中五味陈杂。
沈君昊放缓语速,一字一句说:“祖父,我们只是希望,在找到伤害十一弟的真凶前,在母亲解开心中的误会前,她能一个人在老宅好好‘养病’。父亲若是担心十一弟无人照顾,请您帮着劝劝。务必一定要让母亲彻底康复了才能回来。”
沈君昊言辞恳切,沈沧的老脸却有些挂不住。沈伦的心软他不是没看出来,而他自己也知道薛氏把一切都怪责在云居雁身上。他给薛氏留着回家的机会,虽说是怕云居雁年纪太轻,无法承担这么重的责任,实质上也等于把云居雁未出世的孩子,把他的第一个曾孙陷入危险。至于她让杨氏辅助云居雁,其实是防着她成为第二个薛氏。他这样决定,实质上只会令
云居雁束手束脚,更难做事。
在战场上,他知道疑人不用,可家里的一堆弯弯绕绕,他的确处理得不好。是他逼得云居雁不得不与薛氏对抗。结果到最后,他依然不相信她。
他的目光移向云居雁。他看得出,此刻的她很难受,她一直在强撑着。这段时间的观察。他知道她即便算不得最聪明的,却是最坚韧的。就像她曾经对他说的,她和他一样,他们都可以为了同一个男人做任何事。
“你有什么话对我说?”沈沧问云居雁。
云居雁原本以为沈沧会招来沈伦和薛氏与他们对质,结果他却选择了直接与他们摊牌。如果沈沧已经认定她是不择手段的人,她能够说什么?沈沧给薛氏留后路,明显是不信她。可信任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建立的。
云居雁略一思量。回道:“祖父,事情的真相其实您比谁都明白,我们在您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只是即便您全都明白,我还是想说,不管是谁让针线房走水,也不管四婶娘为何误会,紫苏和青芙说的全都是事实,四婶娘也是在见过母亲后才求见您的……”
“我只是在问你。你做了这么多事,你想要的是什么?”
沈沧这话问的是云居雁。云居雁听着只能在心中感慨:孙子和孙媳毕竟是不同的。她用眼角的余光朝沈君昊看到,目光不期然的与他相遇。她从他眼中看到了关切与担忧。她朝他微微一笑。告诉他,她很好,转而对沈沧说:“祖父,我只是希望,您在相信一个人的同时,不要同时又想方设法提防着她。”
在沈沧听来,云居雁根本就是在指控他。偏偏她说的又是事实。他瞪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沈君昊。他们这是在逼他,**裸的逼迫。一个要求他承诺隔离薛氏,一个要求不能让杨氏监视她。他们要他把沈家的将来全部押在他们身上。
“祖父。凡事都有风险。若是害怕结果,那么压根就不该开始。小时候您就是这么教我的。”沈君昊也不想如此逼迫年迈的沈沧,但如果他不能狠下心肠,将来只会更加危险。“祖父,母亲是世子夫人,桂嬷嬷、青纹是她的陪嫁。在这样的前提下。她和十一弟还是落得了这样的结果。再说白芍,她在枫临苑也能不明不白地死了。我想,若是没有您的全然支持与信任,我们是赌不起的。”
沈沧的目光从沈君昊脸上移至云居雁身上,又转头看向沈君昊。他们看到的是仅仅是潜藏在暗处某人,可实质上,沈家的最大危机是他们失去了太皇太后的庇护。若是皇帝依旧猜忌着他,只要他不把沈君昊摆上台面,那么最后一刻,他至少能保住他,替沈家和史家保住最后一点血脉。可是一旦他把沈家的一切交给他们,这就是一条不归路。他们一个才十九岁,一个年仅十六,他赌得起吗?
***不要钱的话***
后面没有任何朝谋党争,也没有任何宫斗情节,额~~~~基本上是没有的,也不会把杨氏、赵氏、吕氏挨个斗一遍。
这一章是这一卷的最后一章了。下一卷大概就能知道谁是幕后操纵者。看到大家说我情节太慢,可能是我表达得不好,其实设置的时候,每一卷都是有目的,有进展的。
第一卷是婚约,这是一切的起源。虽然大家觉得居雁不一定要嫁小沈,但是站在居雁的角度,是她达到了目的。换一个角度,是幕后操纵者没能达到目标。
第二卷是云家,居雁基本也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父母和好,云平昭有了目标,几个弟妹大部分有了方向。
第三诀要是居雁和小沈的感情,也算苦尽甘来吧?
第四卷表面是斗败薛氏,其实是与幕后操纵者的第一次正面冲突。薛氏败北,胜利的就是居雁和小沈,不是这样算的吗?
好吧,看起来很像是狡辩。其实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或者我的虐点太高?有时候觉得读者和作者就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其实我看书的时候,看到不满意的情节,就会去“纠缠”作者。(小声地说,这就是成为作者的好处,能够找到其他作者,透剧啊,抽打啊,什么的。)
不管怎么样,谢谢大家看过,又给我留言,投票,打赏什么的。我还是会按照原本的大纲往下写,如果可以,会尽量改改话唠的毛病,可有时候真的是顽疾难治。
其实大多数作者写文都是为了兴趣,真正能赚钱,能依靠码字为生的没有多少。所以请不要再随意说作者故意拖情节,骗钱之类的话。当然,我也不否认确实有作者赚到银子的,但一定不包括我。
额~~~~,总之,再说一次,关于剧情的评论,不会删除,但涉及骗钱,抄袭,人身攻击,谩骂之类的,全部禁言加删除。(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