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妹在云居雁的小厨房做着五色糕,桐沉默而忧郁,偶尔瞥向云居雁的目光中带着点探究及考量,而云惜柔,依旧天真而怯弱,笑容中满是讨好与小心翼翼。~
云居雁暗暗打量着两人。以她对许弘文的了解,他必定联合了云梦双,利用桐散布他们有私情的流言,然后在她父母面前声泪俱下,再把栽赃报复的帽子扣在桐身上。
如今沈家摆明了不愿娶她,只要有了这样的传言,不管真假,她这辈子就算是毁了。到时,她的父母自然不愿让她出家或送命,只能感恩戴德地把她嫁给许弘文,而云梦双,说不定真的能成为侯爷夫人。
想到这,云居雁把目光投向了云惜柔。整件事中,许弘文与云梦双都能得到好处,可云惜柔呢?她这位庶妹求的又是什么?
“大姐,我的脸弄脏了吗?”云惜柔注意到云居雁的注视,拿起帕子擦了擦,讨好地朝她笑笑。
“没有。”云居雁微笑着摇头,随口说:“我只是在看,我们三姐妹中,你的眼睛长得最像父亲。”
“是吗?”云惜柔腼腆地笑笑,低下头喃喃:“其实我宁愿长得像大姐,大姐才是最漂亮的,二姐一直很羡慕你,连父亲都这么说。”
“啪。”桐重重揉了一下面团,震得砧板磕到了一旁的罐子。“大姐,你看这样可以了吗?”她笑着问,笑容十分勉强,似委屈到了极点。
自落梅阁事件后,桐便一直懒懒的,没精神。云居雁知道,她一定是挨了云平昭的骂。以云平昭的文人脾气,肯定是说了极重的话。她凑过去检查桐手中的面团,接过手向她示范,耐心地解释着。
因为是边做边教,三人直至午膳时间才蒸出了一盒糕点。云居雁知桐十分崇敬父亲,便让她把糕点送去芷槐院。
午饭过后,玉瑶、玉锁回来了。两人虽十分狼狈,但并没受什么苦。看到主子,玉瑶的眼眶红了,玉锁更是哭出了声,哽咽着喃喃:“姑娘,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姑娘求了夫人许久,夫人这才放你们回来的。”鞠萍在一旁解释。
“行了,既然大家都好好的,哭什么。”云居雁拉起玉锁。想到青杏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被云辅下了哑药,她心里一阵难过。终究,她还是害了她。
“姑娘?”玉锁在泪眼迷离中看着云居雁。寿安寺中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点都不知道,只晓得自家姑娘地回了房。柴房内,她问了玉瑶无数次,可她一口咬定主子不小心坠了湖,夫人才怪责她们照顾不周。看云居雁不说话,玉锁又把目光移向母亲习嬷嬷。
云居雁看着她的动作,笑道:“好了,你们快下去洗漱换衣裳。这两天都是鞠萍姐姐替你们照顾我,耽搁了她不少事。还不快向姐姐道谢。”
玉瑶、玉锁依言上前。鞠萍急忙扶起她们。她心中明白,云居雁这是暗示她不用时时刻刻跟着。想着院子门口有许氏的人守着,而小主子又是夫人的心头肉,她笑道:“既然你们回来了,那奴婢便先回夫人那边,晚一些再过来。”
待鞠萍离开,屋里只剩习嬷嬷一人时,云居雁说道:“嬷嬷,此番是我连累了大家。不过幸好,玉锁、玉瑶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姑娘,您怎么说这话……”
“其实我只是庆幸。”云居雁叹了一口气,“嬷嬷,你应该明白,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会有危险。”她在告诫习嬷嬷,不要把寿安寺发生的事告诉玉锁。虽然玉锁对她而言还有用处,但她实在信不过她。
为了女儿,习嬷嬷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云居雁同样跟着点头,接着又叹了一口气,担忧地说:“嬷嬷,青杏的伤,我实在很担心,不知道嬷嬷能不能代我去探望她,顺便再带些银子过去。”
“这……”习嬷嬷朝院子门口望了望,暗示她,许氏禁止她们出入。
云居雁当然知道这些,恳求道:“嬷嬷,您是母亲身边的老人,她们怎么都会给你几分面子。等你走了,我会向鞠萍姐姐解释的。您放心,母亲一向疼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这次玉锁、玉瑶也都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习嬷嬷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
云居雁见她点头,从身上拿出一张折好的字条,郑重地交给习嬷嬷,交代道:“嬷嬷,麻烦你去的时候帮我把这个交给青杏,然后把她的回复带给我。”
习嬷嬷接过字条,下意识想去看。想到青杏只是不能说话,并不是不能听,再想想云居雁之前才说,知道得越少越安全,她匆匆收起了字条,深深看了云居雁一眼,心中有些奇怪,但还是保证一定快去快回,绝不耽搁。
少顷,玉瑶、玉锁换了干净衣裳回来。云居雁招呼她们在身边坐下,安抚了几句,对着玉锁问道:“你上次说三妹觉得我的一支簪子很漂亮,你还记得是哪支吗?”要笼络别人,必须投其所好。
“姑娘怎么问起这个?”玉锁奇怪地问。上次她说起这事的时候,还被斥责了一通。
云居雁叹了一口气。“落梅阁的事,怎么说都是我把她扯出来的。”
“姑娘,奴婢不知道内情,但您从来都只说事实,又不是冤枉了三姑娘。”玉瑶接话。她记得是哪支簪子,甚至还记得主子当时说三姑娘衬不起那支簪子。事实上,她也觉得桐根本不适合。
云居雁知道,过几天她就会被送去庄子,所以许弘文一定是在近期就有所行动。她不想与她们详细解释,随手拿了几支珠花,对着玉锁说:“如果你记得是哪支,并亲手把她交到三妹手上,这些珠花就随你挑选。如果你能引着黄姨娘想办法来探望我,我就再赏你一吊钱。”
“可是夫人不让我们出院子。”玉锁为难地回答,眼睛却直盯着其中一支粉色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