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无论如何会再更一章,求收藏推荐。
从小到大,许氏对云居雁别说是打,就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此刻她的一巴掌,与其说是打在女儿脸上,不如说是打在自己心上。看着女儿白皙的脸颊慢慢浮现红印,她的眼泪簌簌往下淌。
云居雁也没料到许氏居然打了自己。泪眼迷离中,她看到母亲伤心欲绝。这是她从没见过的。即便是前世,母亲生病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时候,她都没见过这样的表情。
许氏到底是心疼女儿的,看她跪在冰冷的地上,右脸又红又肿,别过脸去,压着声音说:“今日你父亲去见世子,正巧遇到……”她硬生生咽下了已到嘴边的话。虽然是她宠坏了女儿,但沈君昊说的那番话为免太过分了,她怎能对女儿重复那样的话?想着丈夫说,他见到沈君昊时,他正与歌姬调笑,她的表情更加坚决,强硬地下令:“总之,你的婚事由我和你父亲做主。这几日你就在房里好好抄写《女戒》。”
“母亲!”
云居雁还想说什么,许氏已打开了房门,对着外面吩咐:“鞠萍,送大姑娘回房,告诉她屋里的人,小心伺候着,若再有什么事,等老太爷的寿辰过了,我一并与她们算账。”言罢径自走出了书房,示意丫鬟们把女儿送走。
云居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当她回过神的时候,玉瑶正用冷毛巾给她敷脸,习嬷嬷忧心忡忡地站在一旁,屋子里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
她从没见过母亲这么生气,即便当年她一意孤行,坚决要嫁许弘文时也没有。
我错了吗?
她问着自己,紧咬下唇,默默流泪。
从重生那一刻开始,她决意保护家人,避免上一世的悲剧重演,可是让母亲伤心欲绝就是她保护家人的方式吗?
上一世她执意要嫁许弘文,这一世,只是对象换成了沈君昊。上一世,许弘文至少是主动想娶她,而这一世的沈君昊……
云居雁接过玉瑶手中的毛巾,捂住了眼睛。微凉的湿毛巾缓解了眼睛的不适,她深吸几句气,说道:“我去小厨房,你们不用跟着。”
即便主子下令不必陪着,习嬷嬷与玉瑶哪里放心得下。两人守在小厨房门口,看着云居雁一下又一下揉着面团。
“嬷嬷,姑娘她……”玉瑶满脸担忧。~
习嬷嬷摇摇头,并不言语。沈君昊来到永州不过三天,便已街知巷闻,偏偏郡王府世子对儿子的行为根本不闻不问。如果她是夫人,也舍不得女儿嫁给这样的人,更何况眼下还有一个想当侯爷夫人想疯了的二姑娘。
云居雁对四周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全心全意揉着面团,仿佛一旦她的手停下,她便再也支撑不住。
她一直认为,沈君昊就是躺在病床上陪伴了她五年的人,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可显然她错了。现在的他并不需要她,她的一厢情愿只换来了亲人的伤心。
重生虽然是老天给了她再一次的机会,但很多事情她依然无能为力。落梅阁事件,她早有预见,最终还是发生了。如此简单的事她都无法阻止,将来她又怎么能扭转沈家的命运,保住云家的百年基业?
她一遍遍问着自己,一下下揉捏着面团,眼泪一滴滴落在了面团上,很快消失无痕。
迷茫中,她仿佛又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沈君昊,他总是那么平静而耐心地听她诉说着每一件心事,听她不断忏悔前世的种种错误。她一次又一次告诉他,如果能重活一遍,她一定能做正确的选择。如今,她有了改写人生的机会,却发现一切并非她想得那么容易,甚至她正在把事情推向更坏的结局。
到底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她问着自己,却想不出答案。
门外,玉锁轻手轻脚靠近习嬷嬷与玉瑶,朝门内望了一眼,悄声说:“娘,夫人派人守住了院门……”
“是玉锁吗?进来说话。”云居雁一边吩咐,一边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是不是母亲那边有事?”她问。稍早之前,她看到许氏书桌上的应该是一封书信。
玉锁走入小厨房,见屋内没有其他人,答道:“回姑娘,芷槐院的小丫鬟告诉奴婢,表少爷来了,这会儿已经去书房见夫人了。”
云居雁的动作不由得一顿。前世,她做得最错的便是相信了许弘文。许弘文才是她人生最大的毒瘤。
玉锁见云居雁没有回应,悄悄抬头看了她一眼,小声嘀咕:“如果不是夫人已经命人守住了院门,姑娘或许可以求表少爷说说情……”
“不得胡说!”习嬷嬷喝止了女儿,对着云居雁说:“姑娘,这些日子家里人多,天气又一天一天热了,不如您就在屋子里写写字,绣绣花,等老太爷的寿辰到了,您去磕个头,事情就过去了。”
“是啊,姑娘,夫人这么疼您,您就不要在这里胡思乱想了。”玉瑶附和,不着痕迹地拿开了桌子上的面团。
经过这一通的发泄,云居雁已慢慢冷静。眼下的情形已与前世不同,而前世的她活得太过糊涂,有许多内情都不得而知。她再躲在这里悲春伤秋,只会让关心她的人担心,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回到房间,她命玉瑶、玉锁帮自己洗漱、更衣,又命习嬷嬷拿出了《女戒》,端坐在桌前认真抄写。所有事情,前世的,今生的,她都必须静心想一想。她不能莽撞,凭着一时之勇横冲直撞。
不久之后,芷槐院内,鞠萍附在许氏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许氏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示意鞠萍把桌上的书信交给许弘文。
许弘文接过已用火印封上的信封,谨慎小心地揣入怀中,恭恭敬敬地说:“小侄一定不负姑母所托,快马加鞭送回京城,亲手交给侯爷。”见许氏微笑着点头,他揣摩着她的神色,迟疑地说:“姑母,小侄从书院一路行来,听闻了一些事……或谢是流言,是我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