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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居雁回到自己的屋子没多久,就听到小丫鬟在门外对玉瑶说,黄姨娘来了。
黄姨娘是桐的生母,也是她父亲纳的第一房妾室。她记得,前世,易姨娘进门之后,除了把她母亲气病了,第一个斗垮的就是黄姨娘。
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清水,云居雁对进屋请示的玉瑶说:“你告诉她,我有些累了,就不请她进屋了。另外,你悄悄暗示她,祖父很重视今天的事,一定会查出真相的。”说着,她又找出一个荷花的花样交给玉瑶,“你把这个交给她,让她劝劝自己的女儿,别整日躲在屋里子绣花,有空的时候也该与我这个亲姐姐多亲近亲近。”
黄姨娘本来就是因为女儿被唤去泰清居,她想来打听打听情况,所以不等玉瑶说起,便主动问起了事情的进展。听到玉瑶说老太爷要彻查,原本脸色不佳的她,连嘴唇都开始泛白。紧接着又听到玉瑶暗示,女儿的婚事还捏在许氏手中,让她们认清谁才是亲姐姐,顿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本来想哀求玉瑶让她进屋对云居雁解释几句,可玉瑶说完那些话便客气地请她回自己的屋子,她只能紧紧捏着手中的荷花花样,一步三回头,忐忑地往外走。
院子外,云惜柔母女正翘首等待着。看她失魂落魄地出来,简姨娘关切地问:“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有三姑娘的消息?”
黄姨娘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玉瑶转交的花样已经被她捏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她的目光掠过简姨娘,又望了一眼云惜柔,唤了一声“六姑娘”,向她道别之后转身而去。
远远的,云惜柔看到她手脚僵硬,步伐不稳,小声说:“姨娘,我看黄姨娘有些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她以为夫人说过,你们的婚事但凭你们父亲做主,就真的能让她自己挑一个乘龙快婿。她们母女巴巴地讨好二房,对二房言听计从,如今恐怕要惹火烧身了。”简姨娘越说越大声,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直至女儿拉了拉她的衣襟,对她摇摇头,她才住了嘴,讪讪地一笑,解释道:“我看这里没人,这才……”
云惜柔微微皱眉,也不言语,径自往前走去。直至两人进了屋子,她才问道:“姨娘,你说祖父今日大动干戈,是为了什么事?你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恐怕是为了沈家与大姑娘的婚事。那可是淮安郡王府,嫁过去不止是嫡长媳,以后至少是侯爷夫人,二房的人早就眼红了。”简姨娘说着也是一脸嫉羡,看女儿正望着自己,急忙收敛神色,柔声劝道:“惜柔,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她是嫡长女,母亲又是县主,我们不能与她比,不过不管怎么样,为娘一定……”
“依我看,大姐似乎并不想要这桩婚事。”云惜柔不悦地打断了简姨娘。她隐约听到一些传闻,但并不确实,这才想来问问自己的生母。
简姨娘知道女儿最不喜欢她自称“为娘”,急忙收了之前的话题,答道:“夫人一向不喜欢我们在她面前伺候,不过这几日老爷一直心绪不宁,事情似乎确实与大姑娘有关,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婚事。”
“姨娘,我听说二叔父与二婶娘的院子有祖父的人守着,二姐与她的大丫鬟都被关在了泰清居,你知道为了什么事吗?”
“你从哪里听说这些的?”简姨娘惊问。据她所知,女儿一整天都在自己的屋子。看她的小脸满是坚毅,她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女儿一直不满庶出的身份,但这都是命,她们无力改变。
云惜柔见生母只是看着自己,并不回答,知她并不晓得内情。她本想打探一下落梅阁的事,看来是不能如愿了。
她沉吟着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天已经完全黑了,廊下的灯笼在春风中微微晃动,红色的烛光让她觉得刺眼。她才十二岁,身体还未完全长开,只能吃力地撑着窗子。
简姨娘走到她的身后,为她撑住窗子,再次劝慰:“姑娘放心,姨娘一定会为你谋一份体体面面的嫁妆,只要有了丰厚的嫁妆,还怕没有好人家……”
“姨娘还是想想怎么为我添一个弟弟,这可比什么金银钱财都强。”
“姑娘,你怎么还是不认命!”
“认命?”云惜柔冷笑。她眼中的不甘,脸上裸的嫉恨与她童稚的脸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时间,简姨娘惊得后退了半步,窗棱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了沉闷的“嘭”一声,震得人心惊胆颤,随即屋子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云惜柔的目光盯着桌上翩翩的烛火,跳跃的火光中她仿佛看到了云居雁无暇的笑靥。每一年,她得到的礼物都是最大份的,家里最好的,最漂亮的东西都是她的。只有她才能肆意地欢笑,只有她才能与父母同桌吃饭,只有她才能嫁入王侯之家。可是她居然还不满足,就因为她是嫡长女吗?
简姨娘看到女儿眼中的泪光,默默叹了一口气。她轻手轻脚地拴上窗户,疼惜地哄着:“姑娘若是实在喜欢那支簪子,我去求了老爷,也为姑娘买一支。”
“姨娘这是说哪里去了,我再怎么不认命,也不敢与大姐比。况且我年纪小,哪里用得到那么名贵的簪子。”说着这话,云惜柔的脸上已毫无恨意。但她永远记得,半月之前是云居雁的生日,父亲送了她一支珊瑚红的玛瑙簪子,那纯净的红色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她与云居雁的生日只隔了三天,她得到了什么?五两银子外加一碗寿面。银子是公中出的,寿面是简姨娘煮的,也许她的父亲根本不记得她的生日。
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她猜测可能是桐从泰清居回来了。她笑着叮嘱简姨娘早些休息,不要插手任何事便走出了屋子。
站在回廊之下,春日的晚风习习吹来,带着丝丝凉意。云惜柔的目光盯着房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轻轻勾起嘴角。所有人都认为她只有十二岁,还不懂事,那她就当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冷眼旁观她的那些姐姐如何争得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