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质兰曦 第九十九章 踌 躇

“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到流起眼泪来！可是我弄疼你了？看我，一见到这孩子就喜欢的不得了……”李夫人心疼的握着若曦的手，还以为是自己手重弄疼她了！懊恼的不得了！

“不是，不是，是曦儿看见夫人，就觉得好像以前见过夫人似地！觉得亲切，情不自禁就……不是夫人的原因，是曦儿……”若曦慌乱的解释道。不忍李夫人一直把错往自己身上揽！

她不能向众人说明，她为什么情不自禁会落泪。可是看着眼前李瑾瑜的娘，内心深处那抹柔软被深深的触及！最沉重的伤疤也在一点点的被揭开！

眼前的妇人，是曾经少数对自己好的人之一。即使那会她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她还是没有忘了自己，若曦敛眉赶紧胡乱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脸上重新堆满笑容！

“刚才没觉得，现在仔细看来，曦儿倒是和夫人有缘的很，这往那一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母女呢。“兰老夫人虽然奇怪于孙女的态度，不过还是替她掩饰的道。

准备晚上回去在好好的问问，她如此失态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就借老夫人您的吉言，这个孩子我是要定了。”李夫人借机下台。虽然她也对于若曦的说辞有些怀疑，觉得她是替自己掩饰，说不得就是自己情不自禁手上重了些，才把那孩子弄疼了！

李瑾瑜站在自己母亲的身后，望着若曦掉眼泪，那梨花带泪，弱不禁风的样子，心疼的要命，又不能上前安慰，看着直急在心里，有些恼自己的娘，手那么重干啥？

就是稀罕自己未来的儿媳妇，也没得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弄哭的啊！

李夫人要是知道站在自己后面的儿子此时的想法，不知道该是何感想？什么叫做有了媳妇忘了娘，这就是典型啊！

若曦依依不舍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虽然她对于李夫人心里多是感激和不舍，可是对于李瑾瑜，她此刻真的是五味俱全。

坐的越久，她就更是坐如针尖。今个来侯府的目的，在此刻终于明了了！

原来前些日子，祖母莫名其妙的突然出府，来侯府拜访，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婚事！

那么今个这一行呢？是为了什么？为了最终的敲定吗？

不要，她不要，前世的她已经为了这个婚约伤透了心，被退婚的女子是什么遭遇，在这个年代人人都知道。更何况当年抢了自己婚约的还是自己的妹妹，流言的威力有多大，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虽然最后她也嫁了，可是因为她的名声在外，只能选择远嫁，这些更是由季氏一手安排！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从什么都不会，被人嫌弃，到学会面对现实，一点一滴的学，才能勉强站住脚跟，可是最后的结果呢！丈夫不疼，婆婆不爱，连小妾都可以骑在头上。

一怒之下回京，渴望家族可以为自己撑腰，可是又得到了什么，唾弃，嘲讽，以及真相！

若曦坐在椅子上，勉强的维持着自己的笑容，心却一点一点的沉降，抬头看着详谈甚欢的祖母，伯母和李夫人。若曦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祖母这么大年龄，为了自己不知疲绝的来回奔波，这个婚事又是娘临终的遗言。李夫人待自己又有情有意，而眼前的李瑾瑜，望着他，若曦再一次犹豫了！

要听天由命吗？要接受这个婚约吗？万一，历史再次上演，自己是不是又要被她悔婚？要尝试吗？要认命吗？

若曦的心很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直到回到家，都还是浑浑噩噩！

“小姐这是怎么了？从侯府回来，都一直打不起精神的！”顾嬷嬷望着若曦心不在焉的样子，发愁的道。

“是啊，下午回来就是这个样子，到现在连姿势都没变过！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秋荷也同样担忧的道。

“小姐，小姐，告诉嬷嬷，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嬷嬷啊！”顾嬷嬷轻抚着若曦的头，不舍的道。

“嬷嬷，嬷嬷。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曦儿，曦儿该怎么办？好不好？”若曦眼圈一红，低泣着道。

顾嬷嬷一听这话，可不惊住了，好好的小姐，突然这个样子，忙使了个眼色给秋荷，让她到外面守着，自己则轻抚着若曦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小姐不哭，有什么事就告诉嬷嬷，有嬷嬷给你想办法！”

若曦一怔，告诉嬷嬷，怎么说呢？难道要告诉她自己上辈子的经历，告诉她上天怜惜自己，让自己重生一次？

怎么可能，不说嬷嬷不信，就是自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自己也不信啊！要似乎让人知道了，还不定以为自己是疯了呢！

“嬷嬷，嬷嬷我，我”若曦说不出来，只是径自呜呜的哭泣！

“乖，我的好小姐，咱有什么事都说出来，说出来就舒服了！您听老奴的，一切都有老奴给您做主！”顾嬷嬷拍着若曦的后背，再三的保证道。

“嬷嬷，您信不信预言？”若曦咬了咬牙，一脸期望的望着顾嬷嬷，期盼着她的答案。

“小姐怎么问这个，预言这样的事，得去庙里，……好，好，好，老奴信！这下可以说了吧！”顾嬷嬷不太明白若曦的意思，只想起庙里的方丈，觉得这个还是可信的，见若曦等的偌大的眼睛，赶忙应道。

若曦听到顾嬷嬷的话，心里一松，她就怕顾嬷嬷说她不信，那自己接下来的话刻怎么接下去呢！

整理了下自己的思路，若曦开口缓缓的道来：“嬷嬷还记得你离开的那段日子曦儿曾经生过一场病吗?曦儿生病的那些日子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娘亲给曦儿留下一个婚约，呵！就是锦瑜哥哥，梦到祖母为了怕若曦无靠，所以早早就把婚约落实，本来等曦儿荆及，婚约便可成真。曦儿也能如祖母的愿，衣食无忧，生活无忧！

可惜天不随愿，等曦儿荆及了，祖母也没了。没了人给曦儿撑腰，新郎官也弃了婚约娶了别人，爹爹怕流言蜚语，所以草草的就把曦儿远嫁了，曦儿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在那个时候，没有人关心曦儿，只有李夫人，因为觉得亏欠所以经常来看望曦儿，可是等曦儿远嫁，便也再没了联系。

远嫁的曦儿没有娘家撑腰，没有丈夫的疼爱，没有婆婆的维护，为了生存下去，从零开始，一点一点的学，可是一句无所出，曦儿便被打落成地底的淤泥，再也爬不起来……”

后面的若曦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捡了其中婚约这一段说了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顾嬷嬷目瞪口呆，有些不能相信！

“曦儿也不信，因为在那个梦里之前，曦儿从来就没见过锦瑜哥哥，而那梦里的锦瑜哥哥也不叫这名，侯府也不是这个侯府。曦儿以为着都不是真的，可是今个见到李夫人，曦儿不得不承认，这梦是真的。

曦儿自问从来没有见过李夫人，可是李夫人却和曦儿梦境中的人重合了，一模一样！曦儿也不喜欢梦境成真。那个梦对于曦儿来说真的是噩梦一场！”若曦没有改变姿势，只是顺着顾嬷嬷的怀抱依靠在她的怀里，抬着头望天，思绪飘得老远老远！

顾嬷嬷心疼的望着眼前有些空洞的人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怪力乱神吗？可是为什么小姐说的她却觉得是真的呢！

如果小姐真的有一天变成那样，那自己岂不是对不起把小姐交给自己的夫人？

“小姐，想怎么办？”顾嬷嬷到底是什么都经历过的人，虽然若曦的话对他来说冲击太大，可是这并不妨碍她

“我，嬷嬷，能不能…”若曦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想法，却不想还没说到便被人打断了！

“咚咚，小姐，许府的许夫人带着许公子，许小姐到访，说是来看望二夫人，和各位小姐，对了，还有给小姐稍的东西，老夫人让你这就去正厅！”门口秋荷敲了敲门，道。

顾嬷嬷和若曦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点点头，刚才的话题不能再继续了，等晚上再说。现在还是赶紧去正厅的好。

若曦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抱了抱顾嬷嬷苦笑的道：“嬷嬷，不管怎么样，曦儿希望您能站在我这边，曦儿已经没有别的依靠了！奶奶那边，曦儿会想办法说服她的，曦儿，不想梦境成真的那天！”

“去吧！嬷嬷想想，你是嬷嬷带大的，不管结果怎么样，嬷嬷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你的身后，去吧！别想太多！”顾嬷嬷怜惜的抹了抹若曦的头。

侯府，确实是一门好亲事，可是如果将来自己小姐会面临那样的处境，那么她宁可当做小姐没有这门亲事！在她的眼里，再高的门第，她们家小姐都配的起。

可这个世界上，最难界定的就是人心，看着小侯爷现在对她们家小姐是很上心，可是这种上心也不知道能持续到长时间，万一像小姐说的梦里那样，岂不是害惨了自家小姐！

连婚约都可以悔，还有什么不能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