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质兰曦 第八十章 求 情

兰忠齐脚步沉重的来到母亲的院子，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这次的事，无论如何他都要顶下来。

想来想去，妻子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自己。自己未做到为人夫的责任，反而是让妻子食不安寝的，想来真是惭愧万分。

“娘！”兰忠齐进了屋，低着头打了招呼。

兰老夫人瞥了一眼儿子，招了招手，“坐吧！这么晚过来？有事？什么事，等不急，要这会过来说？连一晚的功夫都耽误不了？”兰老夫人平静的看着儿子，眼神中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自己两个儿子，大儿子稳重，做事自有一番自己的方式方法，他哪一房虽然妻妾众多，但是却也规规矩矩的从来都没有出过什么大的乱子，即使有些什么，也不等传出来早让大儿媳无声无息就给解决了！

这么多年来自己没为他们夫妻操过什么心。

唯有这二儿子，自小就是顽皮的，好不容易长大了，该娶妻生子了，却又闹出来季家两姐妹的事。让自己和丈夫失望透顶，奈何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到底割舍不下！

这事做出来，总是要解决，难道要活生生的逼死自己的儿子不成？可怜天下父母心，最后没奈何的只得委屈了二儿媳妇，只想着等风头过去，再好好的补偿于她。

谁承想，这还没等到补偿，人却就这么没了！可怜她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是理屈就是理屈，从此老姐妹将女儿的死怪责到了她们兰家的头上，她无理可辩，只觉得没脸见老姐妹。

二儿媳临终前的字字句句就是今天还经常浮现在眼前，有时候她只会觉得命运真的很会捉弄人，逝者已矣，可是留给活着的人的却只有无尽的懊悔！

兰老夫人抬起头望着儿子，不太明白他既然来了却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

“我，我……娘，我，”兰忠齐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四周，见还有下人在，面色尴尬犹豫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兰老夫人是谁，一见儿子那艰难的样子岂能不知道他的意思，挥了挥手便让屋子里的人都退了下去。

郑嬷嬷瞅了瞅兰老夫人又瞅了瞅兰忠齐，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便带着几个丫鬟退了出去。

并且把外间的门“咯吱”一声关紧了，不让人进去守在了门外。

“说吧！到底什么事？”兰老夫人等人都出去了，再扫了一眼儿子，心里一咯噔，有种不好的预感！面上却未有表现，只希望儿子不要让自己太失望才好！

“娘，这次的事，您就不要怪她，行不行？”屋子里没有了旁人，兰忠齐大着胆子道。

“嗯？”老太太知道儿子说的是谁，可是她却故作不知。

“娘，儿子求您了！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她为儿子生儿育女，又养大了曦儿，您就饶她一马吧！她到底是您儿媳妇啊！”兰忠齐岂能不知母亲的意思，愣是硬着头皮哀求道。

“你还知道她是我儿媳妇，是兰家的媳妇？她做的这些事的时候可有拿自己当时兰家的人？你可知现在外面都是怎么传我们家的，兰家这么多代人的努力，就这么轻轻松松让她给败坏了个干净，你可知道，这件事严重的后果，你可知道，这对你的儿女将来有什么影响？你可知道这件事影响的不仅仅只是你们那一房？”蓝老夫人其实在老二刚进屋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觉悟了，只是一时间她还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糊涂至此。

饶了她？饶了她，那可有人能饶了自己？败坏了兰家的声誉，难道不用向族人交代？难道不用向列祖列宗交代？

“你为官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插手过你的私事，就连你房里的事我也都袖手旁观，诺大个京城，我到要问问你，那个儿媳妇不用再婆婆跟前尽孝，不用晨昏定省？”

“可是你告诉我看看，你媳妇她都做了些什么？这一件件，一条条，你倒是给我说说，以前的事，在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那时候你就向我求情，可以，看在几个孩子，看在她还算是把曦儿给养大成人了，我可以一笔勾销。

可是这次的事，你告诉我，你让我如何对你大哥一家交代，对族人交代，难道说这兰家就一个儿子不成？难道说你就不用向兄长，叔伯兄弟交代？你为官这么些年，难道如今就只能和为娘的说这些？”

蓝老夫人指着儿子的鼻子，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来，越说声音越沉。

“娘，您有办法的，对吗？您就在帮儿子一次吧！儿子知道，这件事她有错，可是她这么多年来，为儿子操劳，为儿子付出的一切，儿子不是无情的人，儿子不能视曾经为无物啊！”兰忠齐自觉理亏！按照家法，妻子败坏了兰家的声誉，轻则去家庙修身养性，重则都是可以休了的。

妻子现在的身体状况，去家庙，她那里受得了，要是被休，那就更是不成了。为了他，她和家里关系早就不睦，如今也只能是面上过去而已。要是被休回家，那她还能活吗？

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妻子在这个时候在受什么打击了！

“办法？你真的当你娘是神不成？”蓝老夫人怒急而笑。“还是说，你觉得你媳妇比起整个兰家来多要重要，比起你的仕途来都还要重要？”

“你如今都这年纪的认了，也做了这么久得官，你到底又没有脑子？你可知道这样的事传出去，对你以后的仕途会有多大的影响？你可知道这些流言对我兰家的儿女会有多大的影响？你到底是知还是不知？或者说你就是明知故犯？”

看着这样的儿子，蓝老夫人已经是在是无话可说。此刻的她对眼前的儿子真的太失望，太失望了。她可以原谅一切儿子做的错事，可是有一点她不能原谅，兰家的声望，兰家的名誉。这是多少代祖辈积累下来的名声，大家维护都还来不及，却就这样让一个无知妇人给败坏了！

须知季氏的名誉坏了就是兰家的名誉坏了就是兰家的女儿的名誉坏了，试问如此娘养出来的孩子还能有好的？试问这么厉害的婆婆还有那家人愿意把好闺女狼入虎口？

须知以后要是有了类似的名声，她们兰家的女儿以后还如何找到好的人家？

虽然，这件事到现在还都又挽回的余地，她承认，可是到现在她之所以一直没有动，就是希望儿子能经此一役可以认清那个女人的面貌，拿出一点男人的气魄来。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娘，儿子求您了！您就再帮儿子一次吧！这是最后一次了！她如今那样的身体，您就是不饶她，又能怎么样呢？娘，您就想想办法吧！儿子拜托您了！”兰忠齐说到最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祈求道。

蓝老夫人，沉默了良久，就那么直直的凝视着眼前的儿子，似乎觉得他特别的陌生一般？她都有些怀疑，眼前的男子真的是她的儿子吗？

“罢了！你起来吧！”良久，蓝老夫人终于妥协的道。

兰府的另一头，也有人此刻担忧的睡不着。

“姐，你说娘她没事了吧！我好想去看看！”若云爬在若凤的床上，翘着两只脚，一下一下的耷拉着，有气无力的道。

“不知道！睡吧别想了！”若凤心里一窒，偏过头避过若云的视线，抹了一把夺眶而出的眼泪，回过头又装作一脸平静的道。

“姐，我想去看娘，娘今天都晕了，可是奶奶下令不让我们去，你说要不要，我们偷偷的溜过去看看？“若云突然奇想的道。

也许真的可以，从这里到娘的院子又不远，这一路上有回廊，还有好几颗大树，趁着巡逻的婆子不被，躲过去应该是可行的！

“姐，怎么样？好不好嘛！”若云想到就要去做，一个翻身便下了床，跃到若凤的面前。

“不太好吧！奶奶下了死命令，不许我们随便到娘的院子，要是被人发现……”若凤心里有些异动！可是又怕被人发现，告到奶奶那里，到时候要是再给娘添上一笔，那……心里不由的有些担忧！

“要不我们去找若曦，一起？”若凤突然眼珠子一转道。

“姐，你干什么叫她啊！真是的，你没看她那样子，她才不会担心娘呢！她那样的人，我才不要和她一起去呢！哼！”若云一听姐姐提起若曦，脸色一变，甩手发作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都是好姐妹，哪还有隔夜的仇！再说，你怎么知道她就不关心娘呢！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们毕竟是三姐妹，到底不好拉了她不是？”若凤见若云不同意，耐心的劝解道。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去看娘，我也不要叫她一起去，反正我不和她那样狼心狗肺的人在一起。亏得娘养她那么大，结果呢！听人家说患难见真情，现在可不是？一下子就看清了人的真面目了！”若云斥鼻不屑的道。

“姐，就一句话，你去还是不去，你要不去我就自己去，你们都不关心娘，我自己关心。哼！”若云不等若凤反应，抬腿就往外走，丝毫不理会若凤的反应。

“哎！等等我，我去还不行吗？你这什么臭脾气！……真是的！”若凤无奈，只得紧紧的跟上，生怕若云要是闯什么祸来，心里嘀嘀咕咕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