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质兰曦 第五十二章 泪

马车一路上行驶的很顺畅，半个多时辰便到了目的地。

顾嬷嬷等人带着若曦走的小道避过人的耳目，才来到兰家的坟地，若曦一路上被顾嬷嬷牵在手里。

一直到走到母亲的坟头，才送开了手。

“小姐，到了！这里就是……”顾嬷嬷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哽咽着指了指眼前的坟头道。

“是这里了，这就是我娘的墓地？”若曦看着眼前的坟头，仔细的看着眼前的碑文，没错这是母亲的，上面清楚的写着自己母亲的名字，立碑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兰忠齐。

“嬷嬷，这里经常有人打理？”若曦原本以为，自己母亲的坟头肯定是杂乱不堪的长着野草，常年没有人打理的那种，可是眼前的坟除了看起来有些时间久些，其他的都打理的很好。

这让她心里好受很多，纵然自己这个不孝女没有来尽过女儿的责任，可是依然有人替母亲打理坟头。

“恩，兰家有专人回来打理坟地，们家夫人再怎么说也是明媒正娶入了族谱的！谁敢怠慢！”顾嬷嬷咬着牙昂着头自豪的道。

兰家，如果不是当年夫人的退让，现在哪里有季氏什么事，她妄想抹灭一切关于夫人的存在的事迹，可是她不知道，只要有兰家宗祠的存在，有季家存在，有小姐在，这一切都不会如了她的意愿。

若曦点点头，没有在吭声。见程婶和秋荷她们把篮子里的祭品，香烛，纸钱都拿了出来，也上前帮忙。

“娘，女儿来看您了，你看到了吗?女儿长大了，女儿现在很好呢！你看有顾嬷嬷一直在照顾着女儿！”若曦跪在母亲的坟前，上香，磕头，一边烧纸钱一边留着眼泪道。

“娘，女儿给您烧纸钱了，您要记得来拿啊！……您看这是给您做的衣裳，还有这个是房子，……”若曦按照顾嬷嬷教的，烧一样东西，就呼唤着母亲。

不知道哭了多久，若曦感觉到自己几乎有些喘不上气了！一直以来她的心里压抑着太多的东西，仿佛在这一刻，她才能发泄出来一样。

“小姐，你这样，让老奴，让长眠于地下的夫人，看着该是多伤心啊！你要是伤了身子，你让老奴有何脸面去见夫人？”顾嬷嬷痛心疾首的望着几欲昏厥的若曦，扳过她，想要摇醒她。

看着她那样几近自残的哭泣，她的心仿佛是在滴血般！

她可以体谅小姐思母的心情，可是她却不能任由她那么哭泣下去。

眼前的孩子，是她一点一滴的带大的，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她的孩子一样，是她守护了这么多年的至宝。

她怎么可以容许她伤害自己？

程全拉着妻子走到一边，不忍看着眼前这悲伤的场景。

“孩子爹，我怎么看着小姐这样子，就想哭呢！……你说，这也难怪娘这么多年都放不下，死活不肯跟我们走！”程全的妻子尤氏回望着若曦她们的方向，红着眼眶道。

如果是自己，表现的可能还不如眼前的孩子。

“哎！自古没娘的孩子，有几个是不苦的！有后娘，就有后爹……这话不假，我们家是得过夫人大恩惠的，要不是……咱可不能忘本啊！当年如果不是夫人，那么我，我爹，……”程全闷着头，心里也觉得憋屈，听着妻子的话感慨的强调的道。

“孩子爹，别想了，别想了，我知道，当年的事你不是都告诉我了，都怪我，又让你想起当年的事了！你看咱现在不是很好吗？咱现在既然跟着小姐了，那以后咱就踏踏实实的给小姐办事，也算是报答她报答了夫人当年的恩情了。你说对不？”程尤氏心疼的望着丈夫，懊恼自己说错话，让丈夫又想起当年的苦日子。

“孩子他娘，小姐虽然是主子，可在我心里，在娘的心里，一直都是拿她当做一个晚辈，当一个孩子看的，这孩子，听娘说，过得苦啊！你看她连祭拜自己的亲娘，都得偷偷摸摸的，哎！这大户人家的日子……以后咱可得惜福啊！只要我们都活的好好的，只要孩子们都平安的长大，我也就不求啥了！”程全望着遥远的天际，叹了口气道。

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自那日打听到有人在暗地里想算计自己，想要害自己的母亲，害小姐开始，他就有些后怕。

他娘年纪大了，现在虽然还在小姐跟前，可是这往后的日子说不得还得指望着他。他又在外面为小姐办事，这老婆孩子都指望着呢。

这要是行错一步路，就是悬崖啊！以前心高气傲的，觉得没什么自己做不了的，现在经过上次的事，他可真的是体会到了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感觉了！

以后做事，还真的得小心了，这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可真的是不可无啊！

“孩子爹，你去看看，那边怎么样了！看看时辰，可不能给耽误了！这府里的规矩可重呢！……回去还得时间呢！”程尤氏用胳膊肘撞了撞丈夫，努了努嘴道。

“还是你去吧！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小姐的哭声，我过去，怕她不自在，你到底是女人，她也能放得开些！……哎！可怜着孩子了！还这么小！”程全想了想拒绝的道，他一个大男人还真的有些不太好过去!

“行，那我过去了，你在这边小心看着点啊！”想了想也是，丈夫一个大男人多少是有点不方便，点了点头，程尤氏捋了捋袖子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道。

“小姐啊！别哭了，哭伤了身子，夫人看着也难过不是？您的心意，夫人都看着，她都明白的，……老奴答应了夫人要照顾你的，你总不能在夫人面前也不给老奴面子不是？快收了眼泪吧！咱不哭了啊！已经哭了这么久，可以了！”顾嬷嬷摸了摸若曦的头，心疼的劝道。

着哭了这么久，眼睛可则呢么受得了啊！一会头又该疼了！可不能回到家还是肿着眼睛啊！让人看出来可就坏事了！

“娘，小姐，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要不时间怕是不够了！”程尤氏走近了，正听到自己婆婆在劝解。忙出声道。

听到程婶的话，若曦不舍的回望了一眼，拉着顾嬷嬷的手流露出祈求的眼神。

再让她待一会吧！她才来了没多长时间啊，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和娘说呢！

她真的不想就这么走了！娘肯定也还没看够她的！

顾嬷嬷望了望天，沉默了下，终是闭了闭眼睛，选择不去看若曦的眼睛，狠下心肠绝情的道：“小姐，我们该走了！……收拾下吧！”说着对着旁边一直伺候着的秋荷道。

“不要，嬷嬷，在让我待一会吧！就一会，我还想再陪陪娘！嬷嬷！”若曦拉着顾嬷嬷的手摇着祈求的道。

“小姐，您已经长大了！……该怎么做您心里应该明白，走或不走，您，自己考虑！”顾嬷嬷深深的看了一眼若曦，淡淡的道。

她明白小姐的心情，因为她也不想走，可是她们却非走不可。小姐年纪小，可以任性，可是她却不能，夫人把小姐交到自己的手里，自己就要把她教好，照看好！不能让她出一点岔子！

“娘！……”若曦强迫自己不要哭，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可是还是想在试一下，她明知道自己的时间是有限的，她不能任性。可是心底却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奢望。

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来看母亲，却只有这么寥寥的一点时间。她不舍，真的不舍！

“走吧！小姐。”收拾好东西，秋荷扶着若曦，顾嬷嬷也被自己的儿媳妇搀扶着，望着若曦依依不舍，留恋的眼神，顾嬷嬷叹了口气道。

走吧！是啊！该走了！下次再来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娘，女儿要走了！……您看着吧！女儿一定会活出不一样的人生，这次我不会在被人左右了！

娘，你在天上看着，女儿终有一天，会以您的女儿的身份站在世人面前。您等着！一定要等着啊！

若曦一步三回头的被秋荷扶着慢慢的站了起来，越走越远。

娘，我真的走了，我真的走了啊！娘，女儿一定会再来看您的！……若曦含着泪，强忍着不让自己再流下一滴眼泪，刚才她有放纵自己的理由，可是真的离开了母亲的坟地，她再也没有让自己软弱的理由。

若曦她们走后，一阵风吹过，坟头前的柳树随着风一摆一摆的，似乎在和远处的人再见似地。

……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秋纹抱着若曦，激动的直掉眼泪！

刚才她多怕自己挺不住啊！哪位小侯爷真是太难伺候了！如果不是有崔嬷嬷和蔓文姐姐，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我回来了，傻丫头，我都回来了，你用得着哭吗？不要哭啊！”若曦替秋纹擦了擦眼泪，她知道这次真的是难为秋纹了。

刚才的事，她刚才已经听崔嬷嬷和蔓文说过了。

她真的没想到，李瑾瑜会这么锲而不舍，到底还是自己思虑的不周。

也不知道是不是让他看出了什么端疑，所以他才会对自己这么执着，非要见自己。

想到刚才听崔嬷嬷说，她们用尽了办法还是让哪位小侯爷扫了一眼秋纹。虽然只是不小心扫了一眼，但恐怕秋纹的长相已经让她瞧了去。

对此虽然若曦有些不悦，自己这么千辛万苦才想出的法子，差一点就因为他功亏一篑。

他可真是个扫把星！

可是一想到，他错把秋纹当自己，若曦又有些高兴，这是不是意为着以后自己可以暂时摆脱他的继续追查？

她现在已经不止一次的后悔了！

也不知道他当时看到秋纹的时候到底是惊喜还是失望呢！若曦有些坏坏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