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手术一直持续到下午六点,陆希言连中午饭都没有时间吃,手术结束后,饿的他是前心贴后背。
但是病人总算是活了过来。
陆希言的医术再一次赢得了广慈医院全体医护人员的热烈的掌声,就连院长万尔典神父知道了,也特意的来手术室门外等候。
当得到手术成功的时候,老神父也激动的像一个孩子一样,给了陆希言一个大大的拥抱。
称呼陆希言为上帝赐予人世间的孩子。
这个赞誉太大了,沉重的陆希言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了。
不过,随着陆希言的医术与日俱增,救治的病人越来越多,他的声望也越来越大,名气也自然越来越大。
当然,找他的人也越来越多,担任的社会兼职自然也就多了起来,但大部分社会兼职他都会推掉,实在推不掉的,就挂一个名誉职位。
别小看这些社会兼职,这就是一个人社会地位的象征,一个两个或许没什么,但多了,累积起来,那就不同了。
这就是一层护身符,起码在某些时候,某些人是不敢轻易动他的,因为一旦动了,那很难承受那个后果。
这就是社会影响力。
每一次高难度的手术挑战,都会给他的人气和声望增加一分,而医生本来就带着一种天然的积累人气的光环。
再就是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那产生的效果和影响会更大。
当然,这也不是陆希言刻意为之,他又不能预测病人什么时候来,病人的手术他能不能做,他只是在尽一个医生的本份而已。
所以,这其实就是一种势。
“老师,我给你冲了一杯牛奶,您赶紧喝了吧,您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成诚这个助理是非常称职和细心的,比奚梦瑶在的时候做的都好,说心里话,他都不想放他走了。
眼看自己的几个学生都要毕业了,他们的工作,柯默不用他操心,已经决定去法捕房鉴证科了,袁锐已经预定了,那是要大力培养的。
樊坤留在广慈医院,继续跟他两年,读他的研究生,他也同意了,毕竟一个好学生也难找。
成诚嘛,他在临床上的能力稍差一点儿,但是待人接物和门诊接诊方面还是有相当一定的经验的。
他要是去一般的医院,赶上两三年,当一个主治大夫应该没问题的。
至于最后一个巫锦云,家学渊源,她在广慈医院的骨科的刘主任早就结下梁子了,毕业后肯定是不愿意留院的。
那么去处就成了难题了,这可是个心高气傲的姑娘,当初被选派到他手下当实习生,也是因为这个个性的原因。
相信以她的个性,就算去了别的医院,估计跟别的医生也相处不过来。
陆希言想了想,倒是有一个去处,推荐她去香港大学医学院继续深造,学成之后,再看她的个人意愿。
虽然年纪相差不大,可做老师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得考虑他们的学习,还有生活,甚至还有未来的方向。
还有,他自己的博士论文都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呢,丹尼尔教授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这眼看都过去两个多月了。
“小五,咱回家。”喝下一杯热牛奶,肚子顿时暖洋洋的,舒服多了。
……
“希言,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回到家中,孟繁星已经在张罗好了饭菜,就等他回来吃饭了。
“有个高空摔伤病人,一根铁棒直接从前胸穿透肺部,大出血休克,手术从上午十点一直做到下午六点,连午饭都没吃。”陆希言解释道。
“那人救过来了吗?”孟繁星一边接过陆希言皮包,替他把外套挂在衣架上,一边关心的问道。
“还好,手术很顺利,命算是保住了,不过还要等麻药过后才能确定。”陆希言一边走向餐厅,一边解开纽扣道,“晚上吃什么?我都快饿死了,要不是成诚给我泡了杯牛奶,我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买了你喜欢吃的排骨,做了糖醋排骨,还有鱼。”孟繁星展颜一笑,脚步都是比往日轻盈三分。
“呵呵,真是好丰盛呀。”陆希言心有灵犀的一笑,妻子的心情这么好,这说明上午的行动有收获。
“吃饭,把大家都叫过来吃饭,筱慧呢,她不是最喜欢吃糖醋排骨的吗?”陆希言挽起衣袖朝顾筱慧的房间张望过去。
“干爸,我来了……”
“小馋猫,一听到糖醋排骨,就舍得出来了。”
“人家是在做作业好不好。”小丫头嘻嘻一笑,冲上了桌子,抓起筷子,就冲桌子上的糖醋排骨下手了。
“筱慧,先生和太太还没吃,不懂规矩!”何小芬呵斥一声,作为母亲,她必须教育自己的女儿要懂的规矩。
“小何,都是自家人,小孩子嘛,活泼一些好,整天像个小大人似的,那未免失去了乐趣。”陆希言微微一摆手道。
有时候有些规矩是必须遵守的,可有些时候规矩就是一种束缚了,对孩子的释放天性没有任何好处。
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只要她明白是非对错,懂得尊敬和尊重理解别人,这就足够了。
如果在家里还要一板一眼的遵守那些陈规陋习,何来家庭的乐趣?
“干爸,干妈,你们也吃。”筱慧是很懂事的孩子,陆希言和孟繁星都很喜欢,即便是有些纵容和宠溺也在尺度之内,何况女孩子嘛,总是更疼一些的。
“希言,你中午没吃东西,先喝一碗汤,打开一下肠胃。”孟繁星给陆希言盛了一碗热汤。
“谢谢。”
“对了,老马呢?”吃到一半儿,忽然发现老马没来,陆希言放下汤匙,问道。
“老马身体有些不舒服,老毛病犯了,在房间内休息呢。”何小芬解释道。
“什么毛病,去医院看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何小芬摇了摇头。
“那他的晚饭?”
“已经给他送到房间里去了。”
“那就好,吃饭,吃饭。”陆希言点了点头,老马过去在上海是老红队成员,那些年杀叛徒,锄奸贼,出生入死,身上肯定是伤痕累累,只怕留下的旧伤也不在少数,而且在这之前不久又受了一次重伤。
因为条件不允许,手术还是他亲手做的,有些方面他也不是很了解。
虽然饿过了头,但晚餐还是不宜吃的太饱,以免伤到了胃,陆希言只是比平时多吃了小半碗饭就放下了。
“我吃饱了,去看一下老马,你们吃吧。”
“希言,我陪你去吧?”孟繁星也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嗯。”陆希言点了点头。
老马的房门没有关,轻轻一推就开了,房间内的摆设很简单,都是原来过去的东西,他住进来之后也没增添什么。
老马躺在床上,微微侧着身子,一条左腿好像比右腿要大了一圈儿。
“老马?”
“先生,太太,你们怎么来了?”老马其实早就知道陆希言和孟繁星进来了,他是什么人,睡觉都睁一只眼眼睛,只是他还的装作不知道。
“老马你这左腿是怎么回事?”
“我这左腿以前负过伤,有弹片没取出来,一到阴雨天就发作,没想到这一次这么厉害。”老马挣扎的爬起来道。
“你这腿再不治的话,只怕会彻底坏掉的,到时候,要保命就得截肢了。”陆希言对骨伤也是有了解的,一看这个情况,显然是非常严重了。
“先生,这怎么办?”
“老马你负过伤?”孟繁星看了一眼床边还没有吃的饭菜,惊讶的问道。
“中原大战那会儿,我被拉过壮丁,稀里糊涂的就跟着西北军上了战场,然后又不知道怎么就受伤当了俘虏,那战俘营又不给战俘治伤,我命大,活了下来,这就落下了病根儿了。”老马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孟繁星一下子释疑了,那个时候,中原战乱不断,强行征兵,拉壮丁是常有的事情。
“梅梅,去楼上取药箱过来,我先给老马打一针,先稳住情况,但是老马你这腿,得必须马上动手术,把里面的弹片取出来,否则,时间拖久了,这条腿就真的要截肢了。”陆希言严肃道。
“好,我这就去。”孟繁星转身而去。
“先生,真的这么严重。”
“你觉得我一个医生会跟你开这种玩笑?”
“不是,先生,我哪有钱做手术……”
“这样把,明天我让我的学生来,就在家里给你动手术,这样你也不用去医院?”陆希言道,老马一去医院,他的伪装肯定的穿帮,而且万一被人认出来,那更麻烦。
“先生,能行吗?”
“我的学生祖传的骨科,她在骨科方面比我还要强三分,你说能不能行?”陆希言丝毫不避讳承认自己不如学生的事实。
“好,我治。”老马一咬牙,这一次发作的太厉害了,都不能下地走动了,万一真要截肢,他就成了废人一个了。
“希言,药箱拿来了。”孟繁星提着药箱从门外进来。
“老马,打完这一针,你把饭吃了,然后睡上一觉,明天会有人来帮你动手术。”陆希言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