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最近你们家两口子风头出大了,现在在上海滩,谁不知道你是‘上帝之手’,还有弟妹,你知道嘛,这报纸上说她是什么?”
“什么?”陆希言问道,他知道唐锦来医院,绝不是来寻他开心的,这是找个由头说事儿。
“幸运女神。”
“这些记者就喜欢用这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标题,吃饱了撑的。”陆希言毫不犹豫的斥责道。
记者虽然有“无冕之王”之称,可是有些记者的品性还不如妓.女,整天就知道胡编乱造,还恶意的编造谣言,甚至还勒索当事人。
这种事儿屡见不鲜。
还有一些记者,根本就是间谍伪装的,只不过借着这张记者的皮从事情报刺探和收集工作。
“你也别说,我都羡慕弟妹,能遇到你这样一个好男人。”
“我俩从小就有婚约好不。”陆希言没好气的道。
“是,你俩是青梅竹马,天生一对,这总行了吧。”唐锦笑笑道,“我今天可是来看病的,这几天老觉得胃不太舒服,反酸,还吃不下饭。”
“你应该去看消化内科,我这可是外科。”陆希言一边研究病例,一边有一句每一句的搭着话。
今天他没有门诊,刚从病房巡察回来,正在考虑他手上病人术后治疗的方案,根据病情的不同,对药物使用进行增减,同时还要兼顾病人的经济能力。
做医生可不只是技术活儿,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周全了。
“老陆,跟你说个事。”
“说,忙着呢。”陆希言头也不抬的道。
“帮我约一下谭四,我想跟他见面谈点儿事情。”唐锦刚要掏出一根烟来,陆希言就抬头,“医院办公区域不允许抽烟,你要抽,去外面抽。”
“行,我不抽还不行吗,刚才我跟你说的,你听见了吗?”唐锦把掏出来的香烟又给装了回去。
“你要见谭四?”
“嗯,尽快,很急。”唐锦点了点头。
“什么事儿,能跟我说吗?”陆希言很奇怪,他好歹现在也是“钉子”小组的副组长了,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他不能知道?
“其实你也应该知道的,不过,我是觉得,你可能对这种打打杀杀的不感兴趣。”唐锦道。
“有行动?”
“对,76号这么嚣张,王天恒约了陆金石,还有中统的陈烨,想搞一次联合的行动,给76号来一次反击。”唐锦道。
“什么意思,这三方的力量已经够强了,还要拉上军师?”陆希言听出味儿来了,两统要联合行动,还要拉上铁血锄奸团一起。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呀,看来这一次他们是被76号突然崛起给打懵了。
“军统上海区现在就是个破筛子,王天恒现在除了从北平带来的人,他谁都不敢相信,至于中统那边,行动本来就不是他们擅长的,如果要反击的话,那很多人手就不敢用了,一旦走漏风声,后果你也是能明白的。”
“感情是两统要拿人家军师当枪使呀。”刚才陆希言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这一会儿听了唐锦的解释,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王天恒和陆金石手下还是有两支过硬的行动队的,这两支行动队还是可靠的,可以参加这一次的反击行动,中统那边本来就不擅长行动,组织机关又遭到巨大破坏,好不容易才把队伍拢起来一些,不过,这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还是懂的,所以,他们三人的意思,军师若能到场,最好,不能的话,谭四哥可以代替一下,三方合作,给76号一记重拳。”唐锦解释道。
“听着是不错,可如果三家联合,行动谁来做主呢?”
“陈烨和陆金石的意思是,交给王天恒,毕竟他是这方面的行家,去年除夕夜南京伪外交部长陈篆的行动不是很成功吗?”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实际上,我也很久没见过谭四哥了,现在有什么话,都是通过闫磊转达,他们轻易的不约我见面。”陆希言道。
“他们是怀疑你了?”
“怀疑我做什么,只是不想跟我太亲近而已。”
“那蒙安公司你怎么交给了闫磊,那是多大的利润?”唐锦急道。
“当初蒙安公司的钱就是他们给我投的,我现在只不过把公司还给他们而已,不然,我拿来的资金收购索尔先生的赉安洋行,也就没有现在的繁星投资和繁星置业了。”陆希言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咱们的投资的产业你,也有他们一份儿?”
“当然了,你不是早就知道嘛,也同意的。”
“不是,我是说,咱们两家的股份加起来,能绝对控股吗?”唐锦问道。
“当然,我跟你,或者我跟他,加起来都可以控股。”陆希言嘿嘿一笑,他明白唐锦的意思。
“还是你厉害,把我们都绑在你这条船上了。”
“有钱大家赚嘛,只要你不坑我,我也不会坑你,军师那边也一样,上头连像样的经费都不给,他也难呀。”陆希言道。
“这就有些过了,这一年来,铁血锄奸团少说也立下不少功劳了吧,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经费也克扣?”唐锦惊讶道。
“军师也没指望重庆方面能给他多少钱,他抗日,又不是为了老头子,只不过是形势使然,总不能让日本人看咱中国人的笑话吧?”陆希言道。
“那可是领袖,你少这样称呼,要是让外人听到了,告到戴老板那里,起码是一顿训诫。”唐锦提醒道。
“是,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不过,我觉得老头子这个称呼挺亲切的,呵呵……”
“总之,你尽快给我把话带到,就这一两天,找个时间和地点大家见个面,商议一下,怎么弄。”
“好,慢走。”
“不对,我是来找你看病的……”唐锦刚要抬脚离开,忽然发现,自己来的目的是瞧病的,这病都没瞧,这就走了,不是白来了吗?
“好,你躺到床上,我给你看看。”陆希言摇了摇头,吩咐一声。
“你这个是胃胀气,开点药给你回去吃一下,没什么大问题的。”陆希言给唐锦检查了一下道,“回去之后记得不要吃生冷的食物,还有忌辛辣,这短时间少喝酒,注意休息。”
“我这心脏没问题吧,最近总是觉得跳的有点儿快?”
“没问题,你心脏跳的快,那是着急上火了,回去吃点儿败火的东西。”陆希言开了一张药方,递给唐锦道。
“那就好,我先走了。”
……
下午,五点半,下班。
“老师,再见!”
“再见。”陆希言与成诚和樊坤一挥手,钻进了汽车,吩咐开车的麻小五一声,“先不忙回家,去安源绸缎庄。”
“是,先生。”麻小五点了点头,发动汽车离开医院。
在安源绸缎庄门口,陆希言让麻小五在车上等候,他独自一人走了进去,老板一见是陆希言,马上吩咐伙计去门口守着。
“陆先生到了,五哥在后面等您。”
“嗯。”陆希言点了点头,这里不是凯旋歌舞厅,人少,隐秘,就算以他本来的身份来,也不打紧。
“先生。”
陆希言推门进来,郭汉杰马上站起身迎了上来。
“我待的时间不能太长。”陆希言从郭汉杰点了点头,走过去,坐了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飞马车行的事情,我查清楚了,不是我们自己暴露,是被军统连累了,咱们过去再一次行动中配合军统的行动队撤退,用了飞马车行的人和车,也不知道是被军统叛变的什么人为了邀功,给告密了,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个点是我们的,还以为是军统自己的。”郭汉杰坐下来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那被抓的人怎么样?”
“有受刑的,不过,大多数都是不知情的人,估计侦缉队不会太为难他们,但这抓进去,想要放出来就难了,日本人不敢胡乱抓人,像这种被当做是抗日分子抓起来的,又年轻力壮的,八成会送去劳工营当矿工。”郭汉杰道。
“他们当中可以有一个叫郭飞的?”
“是有一个,不过他不是咱们的人,我听闸北组的组长王守成提过,这个人很讲义气,在人力车夫中威望很高,他很想将他发展进入,但是先生早有严令,不允许擅自发展新人,而且,此人性格上有些孤傲,干这么这一行的,最好是泯灭众人之中,谁都不在意你才行。”
“这个人载过我,就在我回来,你去接我之前,他见过我,虽然未必知道我是谁,但我看此人胆大心细,谈吐不凡,能不能想办法,把他弄出来。”陆希言问道。
“这个应该没问题,他不是我们的人,所以,应该不会吃太大的亏。”郭汉杰道,“只要是花些钱,问题不大。”
“那被军统出卖的弟兄呢,你们有营救方案没有?”
“他们在日本人看来都是小喽,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侦缉队掌权的都是日本人,他们肯定也是急于立功表现的,所以,吃苦是肯定的了,我们还不能动用关系捞人,否则就会被盯上,只能先采取自我保护措施。”郭汉杰道。
“嗯,你做得对,也许他们就等着我们主动上门呢。”陆希言点了点头,“不过,能够跟里面取得联系吗?”
“这个不难,侦缉队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当汉奸,传句话问题不大。”
“只要他们挺住不说话,咱们就能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只是多受一些皮肉之苦。”陆希言道,“等出来之后,再补偿。”
“是。”
“韩彩英的身份能查到吗?”陆希言问道,其实他也知道,这很难,毕竟这线索和有用的信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