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灵剑山 第472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王陆还记得，很久前他曾经看到过一个有趣问题。

一个人要如何证明自己存？

因为这个问题有个前置问题：你无法证明任何事物实际存，因为我们可以假设你周围一切都是幻觉，你所有感官都被一个高明修士用法术蒙蔽，看到，听到，摸到统统都是虚妄，都是不存之物，这种情况下你自然无法证明任何事物是存。

那么，一个人能否证明自己是存呢？

对于这个问题，曾有先贤提出：我思故我。意思是，当我考虑这个问题，也就是进行思考时候，思考本身必定是存，而思考这个行为总要有一个载体，也就是进行思考人存吧？所以，我思考存，就意味着我这个承载者也必定存，于是便有了我思故我。

这个道理并不绝对，但此时看来却极好地说明了王陆眼前所见一切。

我思故我……梦境原理也是一样。有梦境，就必然要有做梦人。像魔界这么繁荣发达梦境世界，必定有承载梦境做梦人。猜到魔界本体很可能是梦境时，王陆就开始猜测，究竟是什么人制造了这场梦？但他却没想到，这个人并不是某位元神修为惊天动地大魔王，而是千千万万曾一度陷入绝望魔族生灵。

而见到魔王展示宏伟尸山，王陆心中许多猜测也得到了进一步证实。

“和谐魔界固然是好，但压制魔族争斗天性终归是逆天而行，所以就有了毁灭之风，对吧？”

魔王说道：“是。每隔一段时间，我们被魔界强行压制戾气怨气等负面情绪就会集中爆发一次。这股力量是如此强大，丝毫不亚于创造魔界力量，已经足以对现实世界构成干涉……于是就形成了我们常说黑潮。”

“而对于沉睡中魔族而言，黑潮降临，就如同是美梦做到一半忽然切换成了噩梦。好噩梦结束时，关于噩梦记忆就会消失，但梦境切换时，魔界其实是不存，期间所有不能同步切换梦境人，都会被噩梦卷走。当噩梦结束，他们也不会再回来。”

说着，魔王看了看王陆，“还好前几日黑潮降临时你没有离开太远。当时你们所院落，是因为你们到来而定型，而距离较远地方，梦境切换时都已经彻底破碎，如果你当时走得太远，必定会被噩梦吞噬。”

王陆笑了笑，问出下一个问题：“美梦和噩梦轮回持续了两千年，但应该不可能就此天长地久下去吧。”

魔王点点头：“确是不能，这个美丽魔界终归是违背了魔族天性，是逆天而行。黑潮定时爆发只是治标不治本，近百年来，黑潮降临越发频繁，大概终有一日黑潮会全面吞噬一切吧。期间我们已经尝试了许多方法来延缓这个进程。例如大规模推广闪电球运动，让魔界子民将激情和热血倾注运动之中，以减缓黑潮发作……你看，那些场上欢呼狂热球迷，他们异乎寻常兴奋，其实是我们有有意引导他们将内心中黑暗少许释放出来。”

魔王说着伸手指向贵宾席外十万球迷，王陆依言看去，确是感觉到球迷们正陷入不正常狂热中。

“但这也只是杯水车薪，魔界背后积累了两千年黑暗，已经积重难返了。”

王陆又问：“那你们两位，此期间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我们是守望者。”姐姐有些无奈地说，“大灾变时期，并不是所有魔族都陷入沉睡。永恒树遗迹之处，留下了一些守望者，也就是我们先祖。守望者任务是现实魔界废墟上努力生存，作魔界文明传承者，同时也要监测魔界梦境变迁。这个凝聚了亿万生灵梦境拥有无可比拟强大力量。你应该还记得肆虐魔界黑潮吧？那就是亿万生灵噩梦余波。先祖不敢放任梦境自行发展，所以留下了我们，若是有朝一日梦境世界濒临崩溃，可能产生大灾祸时，就由我们出手将梦境唤醒。”

“那么你们现这算是……”王陆迟疑地问道。

“我们应该算是沦陷者了。”姐姐苦涩地解释道，“先祖留下我们，是希望我们能够监测制衡梦境，但随着魔界情况越来越糟，守望者们也变得越发绝望。而这种绝望，会被梦境捕捉，吸引。几百年前，就不断有守望者被吸引到梦境中，成为魔界一员，情享受如梦似幻美好生活，将守望者职责完全忘记了。而到了我们这一代，甚至从生下来那一刻，就有部分被拉扯到了魔界中，扮演着相应角色。我们必须依靠永恒树遗迹力量才能勉强抗衡梦境引力，维持自我意识。可惜……为了送你们离开魔界，我们失去了永恒树保护，终于完全沦陷，而至此，魔界之中守望者算是彻底灭绝了。”

王陆听了顿时一愣：“……怪我咯？”

姐姐摇头道：“即便没有你们出现，我和妹妹也坚持不了几年了……只是，现想来，或许我们早就应该放下了自己坚持，这样，也能多享受几年美丽梦境生活，可是现，魔界崩溃也不再遥远了。多只要十年时间，魔界和黑潮交替就将彻底崩溃，而这一次，甚至没有任何人能来唤醒我们。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潮冲出梦境囚笼，彻底吞噬一切，包括魔界，以及广阔地方。”

王陆摆摆手：“行了，不用说得那么远，咱们不妨单刀直入一点。你们，是想要我们这些人帮忙吧？”

“你们是唯一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人。”姐姐说道，“魔界之中已经不再有生灵存，我们已经彻底化身为梦境生物，不可能再醒来，改变自己命运。可你们不同，你们还是活生生人。只要你们能从梦境中苏醒，就有可能从外面唤醒我们所有人，终结黑潮。”

“具体方法呢？”王陆说道，“魔界空间壁垒牢不可破，显然是你们先祖构筑梦境时为了维持稳定所致。我们想要从这个梦境中苏醒，恐怕非要修行至破碎飞升才有可能了。”

“如果是完整状态魔界，确非得是飞升级修士才能正面冲破梦境束缚，但是……魔界和黑潮转换瞬间，是存一丝破绽，如果你们能够抓住破绽，就能突破梦境束缚，现实中苏醒过来。”

“……抓住魔界和黑潮转换瞬间留下破绽？请教具体怎么抓法？”

“……我们也不清楚。”身为大魔王姐姐却非常不负责任摇起了头，“我们只是梦中人物，又如何能知道具体该如何从梦中醒来呢？我们能够提供线索只能到这里，接下来就要看你们自己努力了。”

得到了这样答复，王陆也懒得抱怨，直接起身告辞。

而大魔王随后伸手抹去了灰色空间，于是停止时间再次流动起来，王陆耳旁重想起了震天喧闹声。而身后贵宾席魔王姐妹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回到原先坐席上时，球场正中歌舞表演还没有结束，阿巴和四个小伙伴红着眼睛大呼小叫，精神状态随着舞姬们时而高高扬起大腿而亢奋，甚至完全顾不得去而复返王陆一脸凝重。

“怎么了？”周沐沐却是细心，一眼就看出王陆有心事。

“经历了一场出乎意料yan遇啊……”王陆叹了口气，便将方才事情娓娓道来。

得知这个魔界本质竟是梦中世界时，饶是几名首席弟子见多识广也是深感不可思议，但重要还是后面问题——要如何才能抓住美梦和噩梦转换间隙？

“通过之前情况来看，两个梦境之间转化确留有一丝缝隙。”琼华沉吟良久后，开口说道，“先前以哨岗守卫来探查外界情形时，我们守卫被摧毁瞬间，捕捉到了亡魂骷髅身影，我想那就是魔王所说破绽所。”

王陆说道：“时机是可以确定了，但那瞬息之间我们需要做些什么才能从梦中醒来，这才是问题。”

“很简单。”琼华又一次开口接道，“抓住那个瞬间，用戮仙剑斩出一条通向九州道路来就可以了。”

“……不愧是琼华师姐，真是简单粗暴。”

“简单往往才是有效，而且你还记得我们是如何进入这个世界吗？我们本来是处于魔界边缘之地，却不知不觉间被拉入梦境之中。这么看来，魔界这个梦境这两千年间已经膨胀到了不可思议地步，很就会将整个魔界都吞噬掉，先前我们进入魔界后却不能离开，多半就是因为这一层干扰。而这种情况下，就算我们勉强从梦境中苏醒，也无非是又一次回到魔界，仍被困梦境包裹之中。所以要做，就一次性做到位，直接挣脱这个梦境囚笼，回归九州。”

王陆说道：“思路是不错思路，但是琼华师姐啊，没记错话你戮仙剑内寄宿是魔界生灵，因此只能斩开通向魔界道路，通往九州大陆道路，你要怎么斩出来……”

琼华对此只是微笑不语。

那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