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面包!”
“我们要衣服!”
“我们要zì yóu!”
科里亚站在红场附近的一条大道上,用大喇叭对工业区的群众喊着口号。这又是一次自发的聚会,同样的情景,每天都在莫斯科上演数十场,所不同的是,今天由他科里亚在主持。
远远的,可以听到靠近红场的地方,也有口号的声音。科里亚不禁有些羡慕,越是靠近红场,听众就越多,主持者的声望就越高。他猜想,自己再用一个月的时间,也许就能道毗邻红场的地方开坛喊口号了。
对于有益于政治的俄罗斯人来说,再没有比1992年初更好的时间了。尤其是那些未曾担任过公职的人,组织群众游行集会是上位的最佳手段。如果做的好的话,立刻就能混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新总统叶利钦给俄罗斯人竖立了一个典范,他以无党派人士的身份攫取了俄罗斯国家权力,成功登顶并以群众集会的方式,阻止了苏共zhōng yāng的反扑,成功的将苏联肢解。当然,叶利钦以前就是苏共的重要人士,但对这一点,现在的俄罗斯人是不会宣传的,也没有人愿意深究。
科里亚站在一个没有花的花坛上,面对工业区的家属们,吼的声嘶力竭:“我们要私有化!我们要面包!我们要热水!我们要做工厂的主人。”
在心里,他想的却是“我要权力”四个字。
花坛下。陪科里亚吼的最起劲的还有七八个人。他们以前都是莫斯科郊外 第 377 章 会。对此时的他们来说,这就是最大的指望了。因此一个个卖力的想嘶吼着,力图让集会看起来热闹非凡,从而吸引到zhèng fǔ的注意。
参加集会的群众,也是一片斗志昂扬。物质的匮乏让莫斯科人很受伤,最近几年过的很苦,但都没有现在苦。缺衣少食的窘况,让他们将jīng力集中在了jīng神生活上,参加政治机会,听演讲和游行,就成了人们发泄的最好途径。
科里亚能组织起几千人的规模。也得益于社会的大环境。
丢掉了工作的斯拉夫男人们,不能在家大声呵骂女人了,于是只好到街道上来大喊大叫。
买不到面包和鸡蛋的母亲也不愿呆在家里,厨房内空空如也,只能边喝水边怒骂zhèng fǔ。骂他们的zì yóu不到位。骂他们许诺的美好未出现,骂他们的**和不作为……
一场集会搞的热闹翻天,科里亚面露喜sè,喊的更开心了:“我们要面包!我们要热水!我们要做工厂的主人!”
就在此时,一名工人模样的中年大叔突然跳上了花坛,举起拳头。用和科里亚相同的语气,喊:“我们要卢布!我们要买东西!”
科里亚吓了一跳,没事喊什么卢布?
群众集会也不是想喊什么就能喊什么的,你可以“要mín zhǔ”,“要zì yóu”,也可以“要面包”,“要牛nǎi”……但是,你不能要真实存在的东西啊。
用卢布买东西?
这是zhèng fǔ能解决的事吗?zhèng fǔ自己都不能用卢布买东西了。
科里亚使了个脸sè,就让人把喊话的中年工人给拉下了花坛。
然而,群众已经自发的喊了出来:“我们要卢布,我们要买东西!”
在莫斯科的工人家庭,存款总额四五万卢布的不在少数。如果没有通货膨胀的话,这笔钱能用来购买好几辆汽车,吃喝10年不愁。假如银行允许兑换外汇的话,可以换出10多万美元。
然而,现在的五万卢布,也就只够几个月的勉强生活了。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说出货币购买力这种词语,但自己的损失,每个人心里都有数。
要用卢布买东西!
这个口号喊出来,立刻颤动了群众的心,大家用数倍的热情,一边喊,一边激动的在周围转圈。
渐渐的,有人开始向外走去。
口号仍然是“我们要买东西!”的口号。
科里亚脸都白了,他大叫着什么,但没人听得到。
人群继续向外,很快走上了马路,堵塞了交通,然后自然而然的向红场的方向去了。
这就是游行了!
游行并不可怕,这时候的莫斯科,每天都在游行。
关键在于指挥游行的是谁,游行的目的是什么。
在科里亚的幻想中,他有一天也会带着几万人的队伍,高呼着“zì yóu和平”冲进红场。然后,自己就能因为出sè的组织能力,得到一个公职。
然而,高呼着“我们要买东西”冲进红场,那就是**游行了。
科里亚忍不住伸手去抓前面的人,对方看都不看一眼,胳膊一甩,就脱开了。
越来越多的人受到感染,加入了游行队伍。
这场游行持续了两天时间,毫无疑问的惊动了俄罗斯上层。
整整两天,电视台和收音机里,都在报道此事。
对于卢布的贬值,俄罗斯人的意见大的很,这也不是第一次游行示威了,但是,媒体的推波助澜,以及来自各阶层的小商贩的参与,令这次的游行时间,变长了许多。
莫斯科市zhèng fǔ焦头烂额的处理此事。好在他们处理焦头烂额的事儿多了,尽管忙乱的厉害,总算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但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光有金融改革,没有物资供应,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许多人都有了相同的认识。
1月10rì,俄罗斯国家银行终于派人来到了中国大使馆,要求与中国银行团见面。
司空冠等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使馆参赞则显的紧张忙碌,一早就收拾屋子,打扫院落。
苏城看见了,满腹惊讶的道:“不就是一个俄罗斯银行吗?”
“外交无小事。”参赞语重心长的道:“一会儿俄罗斯人来了,你也要认真对待,出国的时候,部里有没有对你们做培训?”
同来的几个银行人,全都点头。
苏城左看看,右看看,只有古洪军没有动作,不由笑道:“看来就咱们两个难兄难弟了。”
古洪军一愣:“也问我了?我学过。”
“学过什么?”
“外交礼仪,怎么吃饭了,怎么握手了,怎么说话了,怎么了?”古洪军见苏城眼睛都要鼓起来了。
参赞并不意外的道:“这么说,就苏董一个人不懂外交礼仪了。行,苏董晚上就到我房间里来吧,咱们学习一下。”
苏城敢肯定,要是20年后,参赞敢说这个话,一顶xìngsāo扰的帽子先给你扣下来。
邀请别人到你的房间里学习学习?一般的猥琐大叔,都不好意思这么直白。
邀请男人那就更过分了!
当然,身在1992年,苏城知道,晚上到房间里学习,是真的学习。就像是两个男同学,手拉着手到小房间里做手工,那是真的做手工。
在参赞殷勤的目光下,苏城只好问:“白天能行吗?”
“白天我要工作。这样吧。晚饭后休息三十分钟,然后你过来,就这么说定了。”参赞拍拍苏城的肩膀,道:“咱们时间不多,就从今天开始,别忘了。”
苏城泪流满面,只觉得参赞大人的手,好绵软好绵软……
俄罗斯国家银行派来了一个三人小组,都是苏联时代的老银行,行动起来温吞吞的,官僚作风却是一点改革都没有。见面以后,就要银行团的资质文件。
司空冠想都没想,就把一叠文件抱到了桌上,笑道:“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你们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再讨论。”
先前的时候,他们担心己方的资质不够,会让俄罗斯国家银行拒绝。现在,各方面的条件都开始有利于中方银行团了,他也就少了一分担忧。
这却出乎苏城的预料,他马上压了一只手在文件上,让司空冠无法将文件交出去,使了个眼sè,道:“我们的资质文件是一回事,俄罗斯国家银行的资质文件呢?我记得昨天参赞就说,外交的一个基本原则是对等。是不是?权力对等,义务对等,文件也要对等吧。”
他活学活用的这么一说,确实能算得一个托辞。还没有谈呢,就把己方的信息全部泄漏给对方可不行。
司空冠有些为难,但看苏城的态度坚决,只得顺着他的话道:“对,要对等。”
领头的柯基列夫不高兴的道:“按照规矩,我们要先检查你们的资质,然后才决定是否合作。”
“规矩总是可以打破的。”苏城站在苏联的地盘,说这样的话,自然引得一阵白眼。
参赞无奈的想:怎么我昨天晚上说了那么多,你就记住一句对等了?
互相僵持了一会,柯基列夫作势要走。
司空冠这次沉住气,看向苏城。
苏城同样沉着的看着对方,没有出言挽留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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