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虫伏在屋顶之上,把里面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中不由厌恶,想不到堂堂丐帮竟让一个无耻好色之徒坐在帮主之位,而那个岭梅帮的梅仙虹和杨顺千竟也扯进此事。
虫虫本来只想看看韩青,没料到此事竟然牵扯繁多、错综复杂,不禁大为好奇。
只听韩君素道:“那个杨顺千怎么会有玉牌?如果我没记错,通猿门除了那个弃徒闻亦风,没有一人与圣女神殿有关,而且一向自诩清高,不问世事,那么杨顺千怎样得的玉牌?嗯,他是个偷儿。那玉牌定是盗来。”
商邱道:“咱们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有玉牌下落,管它是怎么来的?少教主的法子真好,咱们若一人持一块玉牌暗地查寻,也不知要找到哪年哪月,只怕圣女神殿许诺的百年之期已过。依了少教主的法子召告武林,才一个月的功夫便聚齐了四块,最后一块到苦草山庄定能寻到。”
韩君素微微一笑道:“离限期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必须在此之前赶到圣女神殿,就是四块也不要紧,剩下的最后一块若不是最关键之处,咱们亦可推算出来。”
商邱道:“哪有那么巧的?”
韩君素道:“但愿如此,但最好还是寻到第五块,这样也省些力气。商帮主,苦草山庄都布置好了么?”
商邱点点头,得意洋洋的笑道:“都依少教主的吩咐布置好了,除了咱们几个人,别的人管叫他进得去出不来。可惜偌大的一座苦草山庄成了死人的墓穴。”
韩君素微笑不语,风度翩翩,却让人看来感到害怕。
商邱见状谄媚道:“咱们联手合作,到时请少教主万勿忘记许诺。”
韩君素道:“我们自然不会忘了帮主的好处,江湖上的人对我三阴教有些误会,若没有丐帮的面子,定没人来参加武林聚义,因此事成之后那四宝有帮主两份。”
商邱嘻嘻而笑道:“少教主好记性,我只要财宝和美女,既然梅仙虹插了一脚,我便把财宝让给她。我只要一左一右双臂双拥,就万事足已,可不比少教主年少好学,尽要些个做学问、练功夫的劳什子破书。那个什么杨顺千和持第五块玉牌之人咱们用不上,杀了也不可惜!干脆一起送到西边去罢!”
韩君素微笑道:“全凭帮主拿主意。”
虫虫在外偷听的真切,心里又是不耻商邱,又是焦急万分,恨不得立刻去告诉杨顺千。
她虽只与杨顺千相处两日,但心意相投、肝胆相照,心中不愿杨顺千被韩君素杀了,因此一听此话,脑子里便急速盘算怎样逃出去告诉杨顺千。她这样想,身边的那人却想着怎样阻止这样一个阴谋。
两个人两种想法,但都是与三阴教作对的。
只听韩君素道:“商帮主,方才你说之事尚未说完,那杨顺千到底把玉牌给你没有?”
商邱道:“我不是说了么,他定要我答他一个问题才给我。”
韩君素皱眉道:“他要你答什么问题?该不是与圣女神殿有关罢!”
商邱道:“也有些干系,他问我十八年前,武林人因圣女神殿之事,追杀那抢了玉牌的四人至南海之滨时发生的那场火灾。我详细对他说了,他却还要追问我是否仔细看过尸体?我说未看过,但确实是五具焦尸。”
韩福插口道:“他定是为了那四人中的铁指神猿闻亦风。”
商邱点头道:“左护法所言极是。奇怪的是闻亦风乃通猿门弃徒,当今掌门人杨亦勤乃是他的师弟,杨亦勤非但不尊师命,而且极力寻找闻亦风,声称要接师兄重归门墙。杨顺千那小子插手此事,大概也是为此。不过当年闻亦风吃喝嫖赌干尽坏事,也不知杨亦勤中了什么邪,非要认回他做师兄不可。”
韩君素不理商邱之言,低头沉思道:“可是那闻亦风不是已死了么?难道——”说到这儿,韩君素“陡”的一机灵,站起来缓缓踱步。
商邱等人见他脸色,也猜到了几分,试探的道:“难道十八年前大家让那五人骗了么?”
韩君素皱紧眉头道:“此事十分蹊跷,若那五人十八年前是假死,此事便不那么好办了。”
鹓鹐插口道:“公子,奴婢有几个疑处!”
韩君素道:“你说说看。”
鹓鹐道:“第一,如果那五人未死,尸体从何而来?”
韩君素想了想道:“当时我才只有五岁,并无亲眼看见。但我听我爹对我仔细说过许多遍,因此我想当时人多杂乱,那五人武功又属顶尖,趁人未防备,可捉了几个去替死。那时情景又极乱,大伙只记着玉牌之事,不会计较一些小角色的生死,到后来发生火拼,死伤者无数,更无从查起了。”
商邱讶然道:“若真如少教主所料,那五人也太阴毒了些。”
韩君素道:“当时那白衣男子来历不明,其余四人是当时武林中顶尖的高手,尤其玉面诸葛吕不臣是何等的聪明人物,当时可低估他们了。”
鹓鹐道:“当时众人谁想火攻的?”
商邱道:“当时确有人想火攻,后来就着火了。”
鹓鹐道:“这么说也不知道是外人火攻还是那五人自点火了?”
商邱愣了一愣道:“确实不知,唉,平日里大伙都是聪明伶俐之人,也不知怎么种种疑处就是不曾发现。若不是杨顺千这一闹,还不知要被瞒到什么时候呢?”
鹓鹐道:“帮主不必自责,想当日无人牵头,大家伙一拥而上,难免无规无矩让人钻了空子。如今可是不同,有我三阴教与贵帮联手,又依计行事,情形必然好极。只是我想,以我三阴教的能耐,当日为何未多抢几块玉牌?”
韩君素笑了一笑道:“鹓鹐你可糊涂了,当年我爹还未创建三阴教,咱们教是十年前才建教的,当年我爹只有五六个弟兄手下,人单势孤又哪抢得了玉牌?只是两月以后,我爹带着几个兄弟去关外谋生,也是上天有眼,让我爹偶得机缘,得了一本武功秘笈和这一块玉牌。鹓鹐,你随我多年,今日我才讲与你听这件事,你莫要跟你手下的丫头乱讲。”
鹓鹐见韩君素拿她当作心腹,不由心中高兴,忙道:“公子放心!”
虫虫边听边一直瞧着那鹰鼻鹞目之人,忽然想起三伯伯讲过此人。
此人唤作韩寿,是韩青的左右手,三阴教的右护法。他杀人不眨眼睛,比之韩福还要残忍多倍,外号叫铁面无心。
虫虫一见他便没半分好感,心中盘算着哪一天下点毒给韩寿。
想着想着便去瞧身边之人,这人虽与她素昧平生,但看似是与三阴教作对的。此时他与虫虫同卧在一起偷听,二人相距不过半尺,竟都生出一种同恤之感。
但见那人一双眼睛死盯着屋内,目中寒光闪闪,让人望而生畏,虫虫心道:“难道这人与三阴教有仇?”
只听商邱叹了口气道:“少教主,今日我来只是通风报信,因那杨顺千实在可恶。他听我说完当日之事,硬说我还是未答出他之所问,他也还是不知那四人生死。他说完转身便走,我——我未捉住他,四个长老又死清高,不肯夺人之物。”言罢捶胸顿足,羞惭之极。
韩君素目露凶光,但表面上不动声色,劝慰道:“商帮主莫要自责,等苦草山庄之会,我定给他点颜色瞧瞧。但咱们已知玉牌下落,帮主居功至伟。”
商邱道:“少教主过奖,只盼早完圣女神殿之事。我是背着帮里那四个该死不死的老头出来的,现在我们正在奔赴湖南的路上,我得尽快赶回去,少教主若无事,在下便告辞了。”
韩君素抱拳道:“既如此,我也不多留帮主了。只是苦草山庄之事千万不可泄密,帮主多费心。”
商邱也抱拳道:“少教主放心,一切均有我担待,咱们就此别过。”
韩君素微微点头,打了个手势,韩寿也不多话,径直上前带路,把商邱领了出去!
鹓鹐见商邱走远,便道:“公子,这商邱可是个胆小好色又吹牛的小人,咱们真与他联手么?”
韩君素冷哼一声道:“咱们现在用得着他,等日后把武林人物治死在苦草山庄内,再把他连同残党一起收拾。他得我美女不下十名,死了我也不亏欠他了。到时,我三阴教不仅得了圣女神殿四宝,还可称雄武林。”言罢仰头狂笑,声震屋宇。
鹓鹐见状道:“公子洪福,这一天定当不远。”
韩君素面色一正道:“这些个话儿过些时日再说,这事现在有些麻烦。第一,那杨顺千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第二,十八年前那五人若没死,此事只怕还要费些周折。你们想想,那五人若未死,定然暗中注意圣女神殿之事,咱们费了力气得了玉牌,只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第三,就是那梅仙虹。”
韩福道:“那我们怎么办?”
韩君素想了一想,转身走到那形如恶鬼,半天一声不吭的韩青面前,问道:“爹,孩儿问您还记得十八年前之事么?”
韩青迟疑了一下,随即肯定的点点头。
韩君素又道:“您仔细想想当日那五人确实死了么?”韩青不声不响,一张五官俱无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其余人连同偷听之人只是静等,连大气也不敢出,屋内静得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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