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楼是东京城新开的正店,也是惟一一家没有官员背景的正店,东家是一名普通商人,但不得不说他有着独到的眼光和敏锐的观察力。
能利用这次科举的契机,开设吃住一体的高档酒店也算是多种经营的先驱者。
名字也很招人眼球,给喜欢讨吉利的人们找到了新的借口。
试问哪个学子能无视它的存在?即使住不起也要来吃一顿饭沾沾喜气不是?
东京城其他的正店都是吃饭的酒楼,最多也不过是获得了自酿酒水的权利而已,即使是蔡记也是吃喝与住宿分离,虽然住宿的地方也有饭菜,可味道确实比酒楼要差上许多。
赵祯带着蔡伯俙和晏殊找了一个位置稍偏的包厢坐下,此时的状元楼已经没了僻静之所,人声鼎沸的热闹模样简直像是迎接一场恢宏的盛世一般。
赵祯等人刚刚坐下,数个小二便端着一肩膀的看菜来到包厢:“诸位客官一看便是今年要参加科举的学子,咱们状元楼最近推出了一些新的菜肴,诸位要不要试试看?”
小二的卖力推销使得蔡伯俙不屑的撇了撇嘴:“蔡记的酒楼可不会这样……”
“您算说着了!蔡记的迎春楼,春燕居,鼎香楼,可不会像咱们状元楼似得,他们的酒菜虽然顶顶的味道好,可价格可不敢恭维,名字也没咱们的菜来的吉利嘞!”
赵祯好奇的问道:“哦?你们状元楼的菜价很便宜?”
小二连忙拍着胸脯道:“要说便宜便看您和哪家比了,和蔡记比当然是便宜的,要和脚店比,那我可不好说,不过咱状元楼的菜是一定比蔡记的酒楼便宜,而且味道也不差,定然让您觉得物超所值!”
晏殊看到蔡伯俙不服气的表情微微一笑的给赵祯倒杯茶:“那就说说你们都有什么菜吧?看见这位胖胖的衙内没有,他可是老饕了,东京城就没有他没吃过的东西,你要是满嘴胡柴人家一眼就能识破!”
听了他的话小二立刻带人把看菜摆放在桌子上道:“诸位请上眼,这是独占鳌头,这道菜叫跃龙门,这道叫金榜题名时……”
不说这菜的味道如何,光是这些讨吉利的名字就让人忍不住像要,即使不好吃也能沾沾喜气。
独占鳌头其实就是老鳖汤,而红烧鲤鱼也就是鱼跃龙门了,至于金榜题名很简单,几只烤的金黄的蹄膀高高的先挂在笔架上……
赵祯看着千奇百怪的菜肴差笑出声来,指着金榜题名道:“这道菜确实寓意极佳,不过吃了这蹄膀会不会太油了,省试的时候时间紧迫,万一要是肚子不舒服可就好事变坏事了。”
蔡伯俙见官家终于帮他说句话心中好受了些,也跟着附和道:“就是,还有这独占鳌头,也是大荤的东西,吃多了上火,省试的时候鼻血要是滴在考卷上可就完了。”
小二也是急智,脑袋稍稍一转道:“几位客官有所不知,这些菜肴在省试之前的三天便会撤去,一来是考虑到你们说的事情,考试之前不宜大补,二来是定这几道菜的人太多,怕是到时间没货……”
还有一小二没说,三是饥饿营销,和后世的促销手段一样,这相当于便向告诉人们快来吃啊!过几天就吃不到了!
赵祯微微头,看来这家状元楼的老板不简单,营销的手段堪比后世的推广公司,连笔墨纸砚等考前用品都放在门口进行捆绑销售这更让赵祯好奇是老板是何人了。
虽然蔡伯俙很是不屑,但是赵祯依然了最出名的几道菜。
蔡伯俙和晏殊都是进士,可他们两人的同进士出身都是先帝赏赐的,而不是通过正经科举得来的,所以今年的科举晏殊也要参加,毕竟他还想在朝堂上一展抱负。
谁都知道被官家赐出身这种身份是当不得真的,赵祯提拔晏殊为右言正侍读学士,这让朝中的大臣很是不满,纷纷讥讽他为晏墨敕。
墨敕的意思便是墨敕斜封官,别人的任命状都是中书省黄纸朱笔正封的敕命,而晏殊的则是从侧门交付中书省执行,且其上所书“敕“字用黑色的墨笔。
这让心高气傲的晏殊如何能受得了?所以他决定今年参加殿试以正名节。
他毕竟有进士出生,免去府试和省试也很正常,当朝在官家面前展示才学和其他学子一起对官家的策问进行对答最是公正不过,很多朝臣都打算看看晏殊的才学到底如何。
蔡伯俙却是没脸没皮的人,大概是因为皮下脂肪过多缘故,对那些个闲言碎语完全充耳不闻,现在的他一心管理好蔡记才是他的重中之重。
开玩笑,要不是他爹下了死命令,蔡伯俙早就不要了身上的官职。
当官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钱和权,现在的他每日从手指缝中漏出的钱就不计其数,交易的数额都是上万贯的计算!
要权?开玩笑他现在说一句话,大宋的商界也要抖三抖的好不好?
世家的人,将门的人,哪家的生意不要靠他照顾?
蔡伯俙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来自于官家,所以在蔡记的管理上从未马虎过,更是连一文钱也没有挪用过,有的时候连赵祯都不相信他居然能心静如水到这种地步,甚至开始怀疑他把账目做的太好了,直至后来偷偷的看过蔡伯俙的日常办公才真的相信这货一文钱都没动。
为了管住自己的贪欲,蔡伯俙每日都要在自己的房间里数钱,直到数道手抽筋才停止让人搬走,是真的抽筋!
满地打滚的惨叫让他抗拒黄灿灿的铜钱诱惑。
赵祯都不忍心让他每日都受到这种折磨,夹起一块金色的蹄膀给蔡伯俙道:“以后就不要再数钱了,抽筋的感觉朕体会过,实在难受。朕明日派人给你送去画像,到时间你就不用数钱安稳自己了!”
蔡伯俙嘿嘿的笑道:“我这事情都被官家识破了,真是丢人……官家赐我什么画像?”
“暂时保密,你别怪朕,毕竟蔡记对大宋的意义非凡。”
蔡伯俙连连摇头:“我岂能怨望官家?这是臣子本分。”
一旁的晏殊莫名其妙:“官家和蔡小子在说些什么,臣下一也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这是我和官家的秘密,你和官家的事情不也没告诉我吗?”
蔡伯俙的话让晏殊哈哈大笑:“我参加殿试也不是什么大事,告诉你又有何妨?再说朝中的官员几乎都知道,你好歹也是个从五品的秘书省中丞,居然连这事情也不知?”
“我又没去过任职过,只不过挂了个职衔而已,官家可是特旨我不用坐衙的!”
蔡伯俙的话让晏殊无言以对,整个大宋朝也就他一位当官不坐衙的官员了。
面对晏殊的埋怨,赵祯笑道:“蔡伯俙不坐衙比坐衙还有用处,朕的产业可是他一直打理的,不比你轻省。”
晏殊见官家都为蔡伯俙开脱便不再纠缠,他知道蔡伯俙管理下的蔡记井井有条,不光为官家挣钱,还促使大宋的商业的繁荣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