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听完雅音的话,眼睛亮了起来,一抚掌:“好丫头!对,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气死她才好呢。”
孙氏心里的不痛快一下子不翼而飞了:真把那个小太太活活气死了,大家倒也落得干净,这也算是上兵伐谋吧?孙氏继而得意起来:决定以后就要用这种法子来对付红裳:气不死她,也要气她个半死,气得她吐血才好!
孙氏微笑:“这才真叫风水轮流转呢。”说完笑得花枝乱颤。
雅音看孙氏松了一口气,被孙氏念了几乎一整天,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听到孙氏的笑声,她心里轻轻一叹:那太太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老爷的心抓不稳,姨奶奶想斗得过太太怕是不容易;可是自家姨奶奶的心思却又不全在老爷的身上,想把太太制服,那真是比登天也容易不到那里去。
“奶奶,魏太姨奶奶的人来了。”外面的小丫头报了一声儿。
孙氏看了一眼雅音,她奇怪这个时候魏太姨娘使了人来做什么?而且今天上午的时候,魏太姨娘已经使香草过来还了昨天的礼,按说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
“太姨奶奶的人来了还不快请进来?真是没有眼色的东西。”孙氏口里急急的答了一句,给雅音使了个眼色。
雅音快步迎了出去,抢着打开了帘子:“哟,是香草婶子来了!我正想着不知道太姨奶奶会使谁来,如果还是香草婶子就太好了!真真就是香草婶子,我们娘们还真是有缘法的,快快屋里请。”
香草笑着牵了雅音的手,一同往屋里行去:“你这个丫头就是嘴甜!改日一定好好赏你点吃的,看不粘住你的嘴。”
雅音只管笑着让香草先行,并没有再同香草说笑。
香草进了屋先给孙氏请了安,才道:“姨奶奶今天晚上可有事情?我们奶奶备了一桌薄酒,想请姨奶奶过去耍耍,算是为奶奶接风洗尘的意思吧。”
孙氏没有想到魏太姨娘这次如此客气,而且她也奇怪此事为什么上午香草来的时候不说呢?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你们奶奶就是太客气了!原说我是小辈儿,不应该辞的;只是今儿晚上可能我娘家那边儿来人,所以还真是走不开;要不这样吧,麻烦婶子回去说一声儿,明儿中午我在这屋里备下酒菜,请你们奶奶过来耍耍,算作是赔罪可好?”
香草心知孙氏是因为挂着府外的人所以才不想过去的,不过魏太姨娘是一定要把孙氏请过去才成,她便笑道:“奶奶说得哪里的话?原来是奶奶家的人要来,这当然是大事儿;不过现在天色还早,再说也不过两步路,奶奶这便同我过去,多少同我们奶奶吃两杯——就算是奶奶家的人来了,奶奶再回来也一样来得及;不然,我们奶奶又要说我嘴笨心拙,请奶奶不动。”
孙氏又推辞一番后,香草还是巧舌相邀,她便不好坚辞不去,只得略略收拾了一下,又让雅音带上了两块帕子和一身衣料做礼,随香草到了魏太姨娘处。
魏太姨娘虽然原来的日子不好过,不过现在过得倒还算不错,因为老太太升了她的月例,所以她备下的酒席很过去的去;不过,当然入不了孙氏的眼。
分宾主坐下后,也不过是闲话家常罢了;说着说着,话题便扯到了昨天晚上,魏太姨娘便打趣孙氏了两句,听得孙氏红了脸,不过她还是极为得意的,也就把昨天晚上赵一鸣吃醉了酒的事情说了出来。
并且在魏太姨娘的有意引导下,孙氏还把赵一鸣帮她洗了澡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魏太姨娘虽然依旧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听完孙氏的话,她原来的疑虑倒也消了大半儿,便松了一口气:赵一鸣并不是一开始就想留宿的,只不过是他吃醉了酒,所以才留在了孙氏那里。
而且听孙氏的意思,两个人昨天晚上还燕好过:嗯,看来孙氏对于赵一鸣来说,还真不是一般的妾侍可比。
魏太姨娘越发待孙氏亲热起来,更是打叠了一肚子的好话,把孙氏哄得极为高兴,倒把平日里对魏太姨娘的轻视收起了几分,认为魏太姨娘真是她平生的知己。
魏太姨娘放下了心来,当然也就不急着向府外送信儿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劝酒:她们吃得酒,与昨天晚上赵一鸣孙氏吃得酒不同,这酒是酿给女孩家吃的,酒性并不烈。
孙氏高兴之下也就忘了还要急着赶回去,在魏太姨娘的巧嘴下,她一直吃夜深这才带着四五分的酒意回了房:她的娘家人并没有来。她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吃酒吃得有些醉意,哪里还能动得了脑筋?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雅音倒是真得松了一口气:每次那婆子来,雅音都是担了十二份的心,生怀被人撞破看穿了去;不好,正好!
红裳和赵一鸣等到府里关上了大门,这才安心睡下:他们也没有想到那婆子今日居然没有来。
红裳和赵一鸣这一次没有嘻笑,赵一鸣沉声道:“看来那人极为小心啊。”
红裳轻轻点头:“不是小心谨慎的人,这么多年也不可能瞒得过许多人;那人好深的心计,我们倒要小心应对才可以了。”
赵一鸣搂了红裳:“本来就要小心应对的,好了,我们睡吧;他今天不来,总有一天会来的,我们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现在府中上夜什么的都看得紧了,魏太姨娘那里应该送不出什么消息去,外面也送不进来消息——那人,我赌他忍不了多久的。”
红裳也有些乏了,轻轻打了一个哈欠:“嗯,消息不通那人忍不了多久的;不然依我猜想,那人定是恼了孙氏,说不定很长时间都不会来看她的。”
赵一鸣低沉的笑了:“是啊,孙氏上一次弄巧成拙被送出了府去,想来让那人恼恨不已;”他也打了一下哈欠:“睡吧,我们不急的,比耐心的话,我们有的是;最终一定能捉到那个该死的人,再把孙氏好好的收拾一番,就没有听说恶人有好报的。”
夫妇二人不再说话,慢慢的都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早起来,红裳和赵一鸣正陪老太太说话呢,赵安娘子急急奔了进来:“康王府的小王爷、小王爷到了,正在外面大厅上奉茶呢。”
赵一鸣一面站起一面扫了一眼画儿,他对老太太道:“小王爷前两日便送了拜贴来,说是要来探父亲的病情;儿子到前面去待客,母亲安心静养就是。”
老太太摆手让赵一鸣快去:“小王爷乃是千金之躯,还是不要让他到后宅来了,过了病气可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赵一鸣答应着去了。
红裳以目光安抚了画儿,画儿轻轻点头示意红裳不必为她担心:应该说得话都说过了,应该做得准备也都做好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而且,今日小王爷以探病为由登门拜访,应该只是来试探一此,不会直接把人带走的。
不过,为了让小王爷张口,怎么也要让小王爷看到画儿才成:看不到,小王爷怎么可能会和赵府的人开门见山的要人呢?只是,红裳也不能冒冒然带着侍书四个人到前面去,她要等一个契机,一个很合适的契机:小王爷一定会给红裳等人这个机会的。
赵一鸣到厅上见了康王府的小王爷,见礼后分宾主坐下;小王爷倒真是对老太爷的病关怀有加,很是问了几句,然后又让人取出了一些人参、雪莲之类的物事来:“区区薄礼,给老人家补一补吧,希望老人家能早日康复。”
赵一鸣当然不肯接受,小王爷还是如上一次一样执意要送,赵一鸣也只能收下后谢恩。
小王爷抚掌道:“一鸣兄是不是太过见外了?小王也是仰慕一鸣兄的人品,我们只以朋友相交相论岂不是快哉?再这样拘束见外,一鸣兄便是不想结交我这个朋友了。”
赵一鸣听到后心里腹诽不已,面上却是恭谨异常:“王爷垂爱,下官惶恐。”
小王爷大笑着闲话了几句,便和赵一鸣以世交相论了:赵一鸣是有苦说不出啊——小王爷就是为了画儿而来,直说大家都落个清静,可是小王爷偏偏不说,非要动心机把关系拉近,然后接下来便是旁敲侧击了吧?
小王爷闲话说完,依然没有直接问起赵府里的丫头,反而问起了赵一鸣的两个孩子:“上次小王到府上拜访,不想同一鸣兄失之交臂,甚为可惜啊;不过那个时候看到嫂夫人就要临盆的样子,不知现在——”
赵一鸣只得把两个孩子的事情向小王爷说了一遍:“有劳王爷挂心了。”他已经料到小王爷接下来就要见见孩子和母亲了。
如果小王爷在红裳的丫头们中发现不了他要寻的人,便会要求请出赵一飞夫妇相见,如果还找不到,就要去后宅去探老太爷的病了吧?
****
第三更奉上,亲们稍待,小女人继续努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