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娘子说到可疑的人时,看了看红裳和赵一鸣,有些迟疑的道:“查来查去,最终所有的事情,好像同两位侄少爷脱不了干系。”
红裳和赵一鸣闻言大为惊讶:赵子书兄弟?怎么可能会是他们呢?
倒不是说红裳和赵一鸣认定赵子书兄弟是好人,只是赵安他们查出来的结果,同红裳和赵一鸣的猜想相差太多,两个人才会如此吃惊。
红裳和赵一鸣相视一眼:难道会是自己猜测错了?
赵安又补充了一句:“小的已经让人去查过,两位侄少爷前两日的确是经常出入药铺医馆,不过他们在各处药铺买了什么却查不到——每日出入药店的人极多,人家不记得了;不过两位侄少爷不是在一家药店买得东西,这一点极为可疑;也是因此,小的们虽然不太相信此事是侄少爷们所为,还是决定报给老爷和太太知道。”
不在一家药铺买东西,应该是为了不让人知道他们要配什么药;红裳和赵一鸣又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示意赵安夫妇继续往下说:赵子书兄弟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
赵安娘子便把查到的事情详细的向红裳和赵一鸣说了一遍。
两位太姨娘当天晚上只用了一点鸡汤,是在莲太姨娘的小厨房是做的;而老太爷用得饭菜是大厨房送过去的,并没有问题,毒是下在老太爷的茶中;而两个孩子更是简单,他们当时还不能吃奶,只是被奶娘们喂了一点水便中了毒。
开始的时候,赵安和他娘子等人认为,是莲太姨娘院子里的水被人下了毒;但是老太爷几个人的毒中得却不一样,他们后来细细查访,认为毒应该是下到了几个人所用的碗盏中。
这些,当然不能认定同赵家子侄有关。
当天太姨娘平安产子后,红裳和赵一鸣便告退了,紧接着老太太和魏太姨娘也走了,院子里只有老太爷还有三位侄少爷:老太爷后来留他们在偏厅里一起用得饭,而老太爷饭后的茶,更是赵子书奉上的。
老太爷原本留他们,是因为是他们寻到了他和老太太:此事老太爷认为有可疑,但是当时事情紧急,所以才吩咐他们待在莲太姨娘的院子里,没有让他们各自回去;晚饭时,老太爷试探了他们三个一番,至于结果如何,只有老太爷自己明知道了。
赵府三位子侄当天晚上用得饭并不多,赵子书用过饭后,看到小丫头给老太爷上得茶后便说不好,他让丫头们重新去煮六安茶;小丫头说六安茶已经没有了,赵子书又命人取来的茶:那茶,当然是赵子书的。
后来,赵子书并没有守在茶房中看丫头煮茶,只在茶快好时他又去了茶房,并亲自给老太爷奉上了茶;到了半夜,老太爷便毒发吐血昏迷了,唯一可疑的便是老太爷饭后用得茶了。
而太姨娘和两个孩子中毒,查来查去却同莲太姨娘的小厨房脱不了干系:无论鸡汤还是开水,都是出自小厨房。
小厨房里做饭的丫头,在赵安的一番查问下发现,是赵子平院子里原来伺候过他的人:太姨娘用的鸡汤和两个刚出世孩子们饮用的水都是由这个小丫头亲手弄得。
这样的结果太过出乎红裳和赵一鸣的意料,所以他们听完后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
赵一鸣开口问了赵安夫妇几句话后,眉头微微一皱:“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儿,虽然你们查得很仔细,可是我听着就是不对劲儿。你说呢,裳儿?”他一面说一面看向红裳。
红裳也感觉事情有些别扭,不过这只是她的直觉,她虽然一直在想,却没有找到哪里不对来;看到赵一鸣的目光,她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赵一鸣的想法。
屋里安静了下来,赵一鸣和红裳细细思索起来:事情倒底哪里不对呢?
赵安和赵安娘子也不太相信此事同侄少爷有关,如果说同少爷赵俊杰有关,他们反而会更容易相信一些;听到赵一鸣和红裳的话后,他们也陷入了深思。
赵安暗中查赵俊杰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虽然没有捉到他的什么错处,却也知道他表里不一;这样的人对赵府一定另有所图。
鱼儿和画儿的眉头也紧紧锁着:事情听着好像都是合理的,没有牵强的地方;但是两位侄少爷会做得如此明显,却不符合常理——所有的事情,都能直接同两位侄少爷联系到一起,这是不是太巧了?就好像是、就好像是有人安排好了的一样,只要有人查,便会查到这些!
鱼儿和画儿的眼睛都亮了一亮,她们还没有开口呢,赵一鸣忽然一掌击到桌上:“我说哪里不对劲儿呢,原来如此!幼弟中得毒可是极深,厨房里的小丫头就算可以在水中下毒,可是她却不能左右送水的人,把那一碗毒下得多了许的水给幼弟的奶娘吧?依我看,应该找一找,是哪个给奶娘送去的水,那个丫头才是真有问题的人。”
找到这个丫头,再顺藤摸瓜自然能寻到其他下毒的人:至于主谋,赵一鸣却不认为如此顺利能找到——设下此计的人心思如此细密,哪里能如此容易就被捉住痛脚呢?
红裳也想到了,她被赵一鸣的一掌吓了一跳,看向他道:“夫君,你吓了我一跳!不过,我认为你说得对,那下手之人,目的很明显是为了幼弟,而不是幼妹;对幼妹下手,不过是他顺手而已;所以,那两碗毒轻重不一,能把水准确送到奶娘们手上的人,才是真有问题的人。”
赵一鸣点头,脸上闪过狠厉:“而且,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子书二人,他们下毒的痕迹还如此明显,根本就是人安排好的一样;此事,八成同子书二人无关,反而……”他住口没有说下去,可是屋里几个聪明的人都已经猜出了他想说的是什么。
鱼儿和画儿本来想说的话,被赵一鸣说了,两个人对视一眼闭上了嘴巴:老爷怎么忽然对内宅的事情如此认真了?原来这样的事情,不都是太太去解决,老爷顶多也只是说上两句,从来没有如此真正的动过脑筋。
红裳非常同意赵一鸣的话,她重重一点头:“对,反而那个一直都很老实的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的人更可疑!”那人,便是赵俊杰。
赵一鸣看向红裳,他的眼底有着一层担忧:中毒之事就算是赵俊杰指使人所为,可是设此毒计的人却一定不是赵俊杰。
捉了赵俊杰,并没有多大的用处;真要赵府平静详和,还要揪出那个设毒计的人才成;那人,应该就是魏太姨娘!
只是,苦无凭证;赵一鸣才会如此担忧:再不把魏太姨娘赶出府去,赵府会再出什么事儿,还真说不定。
赵安和赵安娘子自然是明白真有可疑的人是谁,他们细细想了一遍后道:“奴婢们听到老爷和太太的话后,认真一想还真就是他最可疑;但是奴婢们无能,却没有找到他下手的凭证,此事要如何处置?”
赵俊杰下了如此重手,老爷和太太无论如何是不会再容他,只是要如何才能捉到他的把柄呢?赵安的眉头拧到了一起。
红裳听到赵安的话后,这一次并没有直接开口安排事情,而是看向了赵一鸣:他既然对内宅的事情忽然如此上心,便看看他的法子再说不迟。
红裳对于男人们只是过问一下家中的事情——真得只是过问,问一问便算;却从来不理会家中的事情,认为这是女人家应该做得事情,她早就不满了;再加上现在看赵一鸣不顺眼,所以才没有像原来一样万事靠自己,根本不指望赵一鸣。
赵一鸣回望了红裳一眼:“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事情只要是他做的,便能捉到他的痛脚儿;昨日你们没有找到正主儿,也不全怪你们,我们府中要宴客,所以不能让你们声张,也不能弄出太大的声响来惊扰到客人,只能让你们暗中查访;现如今哪里还用如此小心?此事不管是谁主使的,不是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他一定指使了他人、或是有同伴,所以太姨娘院子里的人……”赵一鸣不用再往下说,赵安夫妻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赵安眼睛眯了眯,他早被莲太姨娘院子里的人逗出了一肚子的火气:一人一个说辞,全拿着他们耍着玩儿,以为自己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现如今只要把满院子的人都捉了起来,然后一个一个的问过去,总会能找到真正动手下毒的人;而且,再询问那些人时就不会是像昨天一样旁敲侧击了,直截了当并且不会再同她们客气!
莲太姨娘院子里的人,除去老太太的眼线外,其它人哪一个都有可疑;赵一鸣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除了老太太使过去伺候太姨娘的人之个,其余的人都拿下,伶牙俐齿、机智巧辩的人,都是需用些教训才会说实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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