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裳听到老太太的话后,看向了赵一鸣:虽然老太太问得是她,不过最好还是由赵一鸣来做主的好。
老太太总是喜欢儿子们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此事红裳四个人已经商议过了,赵一鸣不用想直接答道:“儿子认为,此事过了明日一起处置为好;不过,我们四个人都认为不是母亲的人所为,应该是另有其人才对。”红裳和金氏夫妇都连连点头,却没有一个人指出“另有其人”的其人是哪个。
老太太听到儿子的话,心下马上舒坦到了极底,压根就没有想问哪个才是“其人”;她其实一直都不痛快此事:她的人害她的儿子,让她非常的恼火又有一些不太相信;不然她也不会独独提起此事来:“我也不太相信的,那些人跟了我这么久,怎么可能会做出对你们不利的事情来;不过话又说回来,此事关系太大,还是仔细些好;虽然是我用了很久的人,但人心终究隔着肚皮,我也不能说每个人都看得透。”
老太太听到儿子媳妇信得过她用的人一高兴,便把不痛快统统抛开,反而一心要为儿子媳妇好好打算了;尤其是现在老太太的面子有了,当然要更加的为儿子和媳妇多考虑考虑:她用得再久的人,也没有儿子亲。
红裳和金氏自然说了一番对老太太的人十二万分放心的话:这种话当然是她们来说比较好。
然后才由赵一鸣说道:“当日在场的娘子们不只是老太太身后的几个娘子,另外的几个娘子依儿子看,也要关到厢房去才好,她们一样也在老太太身后呢,那番话一样有可能是她们说出来的。”
老太太一听之下感觉十分有道理,哪里会不同意呢?她当即便唤了言梅和一个大丫头出来,命她们带人去把魏太姨娘的那几个娘子也都关起来:老太太真得不愿意相信是她的人所为,现在她更加有理由相信不会是她的人所为了。
不过因为赵一鸣的话,老太太的眼睛眯了眯:如果真是魏太姨娘的人所为……,哼!
赵一鸣唤住了言梅,又对老太太道:“这些娘子身后还有几个粗使的丫头、娘子,这些人距老太太您也说不上远来,她们同样有可能说那番话,,也是要关起来的;过了明日就可以好好问问了。”
老太太连连点头:“还是一鸣你说得对,这几年真得没有白做官儿,事情被你一说就是明白清楚了许多;言梅,你们老爷所说的人一个不少的都要关起来!让人小心看管着,我想那说话的人,八成就在你们老爷所说的两拨人里。”
老太太虽然糊涂,不过这一次她的话倒是和红裳等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老太太的人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太容易被人捉到了,而且跟着老太太总比跟着其他人要强百倍——她们在府中的地位已经很高,不可能再高了;而且那些娘子多数都是跟了老太太很久的人,不是几个银钱就能买动的人。
而魏太姨娘的人也不太可能:就算此事是她所为,以她的性子她绝不会安排她的人开口说这番话的。
所以,那些站在最外围的几个粗使的丫头娘子们更有可能:她们在屋里走动什么的也自由些。
今天不问这些娘子的话,还把她们关在莲太姨娘的院子里不迁出来,红裳和赵一鸣等人自然是有打算的:满月宴过去后,最早也要到后天才会有时间处置这些娘子们;算一算便是一天两夜的时间,那暗中设计的人,会不会利用这段时间做些补救的事情呢?
红裳和赵一鸣他们等的就是来补救的那人。
赵一鸣又一次唤住了言梅:“老太太,这事儿还是等老太爷回来后,您同老太爷说一说,由老太爷发话去拿人不是更好?”
老太太不解儿子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了也是一样啊,再说这本就是内宅的事情,何必要你父亲……”
红裳笑道:“老太太,一鸣不是这个意思;您把孩子的事情和此事同老太爷一说,老太爷会如何想呢?老太爷一准儿会高兴的……”
老太太这下明白了。
金氏怕老太太依然没有听懂红裳的暗示,便笑着直接说了出来:“到时,老太爷一定更会知道这个府中,谁是最不能少的那个人,谁又是最知道老太爷心思的人。”
老太太笑了:“对,对,你们说得对。”还是有儿女好啊,并且还要是自己生的,自己养的才好;所以,那庶出的两个孩子,一定不能养到旁人那里去,吃谁向谁啊。
在暗中之人看来,现在的红裳和赵一鸣可是“戴罪”之身,所以行事一定会小心谨慎,就算被他们发现了什么可疑的地方,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命人去做什么,免得再招惹到老太爷。
所以,红裳和赵一鸣等人才没有把那些娘子关到另外的地方去,任凭她们还在莲太姨娘的院子里——那里可是比老太太这里还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呢。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红裳等人才没有让老太太去拿人:老太太拿人,和红裳他们拿人有什么区别?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老太太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红裳他们来过后,老太太便把人捉了关起来,那暗中之人还有个不明白嘛?
所以,要让老太爷发话拿人才可以。
要让暗中之人有一种错觉:红裳和赵一鸣已经受了打击,现在有些不愿意、也不敢出头理事了。
计议了一番后,老太太看看窗外已经全黑了,便留下红裳等人一起用饭。
金氏和赵一飞还好,而红裳和赵一鸣忙得中午也没有用饭,他们夫妇可是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这一顿饭他们用起来感觉十分的香甜。正用着饭的时候,老太爷回来了;他也没有用饭呢,也入座吃了起来。
老太爷还特意温言和赵一鸣和红裳说了不少的话,他还真怕这两个人小心谨慎的过度,自此日以后不会再出头理事。
用完了饭,大房和二房各自回去了;他们走了不久,老太爷便命人去捉了魏太姨娘和莲太姨娘的几个人,和老太太的那些娘子关到了一起去。
这一举动,让宠罩在黑夜中的赵府,暗底里荡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魏太姨娘在言梅面前时,吓得几欲晕倒的样子,只是哭好似连辩解也不敢的样子;可是言梅走后,她用帕子一抹脸上的泪水,对香草轻轻道了一句:“你们该回去的就回去吧,让人关好了院门,这就睡吧;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再有事儿,就是有事儿,也同我们院子无关大了。”
魏太姨娘说完,伸了伸腰打了一个哈欠便转身向屋里行去。
“奶奶,这事儿有些不妙了,听言梅的话,她好像还要把莲太姨娘的那里的人也捉起来一些来——不会让老太爷真查出什么来吧?”香草有些忐忑。
“那么多人呢,再说了那说话的人又是懂那个的,没有人能指出她说得话,有什么好怕的?你想太多了。”魏太姨娘一面说一面挑起帘子进屋了。
香草虽然感觉魏太姨娘的话有道理,但她就是静不下心来。
香草自随老太太回府后,一直到现在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出来;而魏太姨娘待她还是如同原来一样,什么事儿也不背着她、瞒着她,但她就是在心中生出了不安来。
看到魏太姨娘进屋,香草只能跟了进去,然后服侍魏太姨娘躺下后叮嘱了守夜的小丫头,她便走了:当然要去找那人好好商议一下,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千万不能出事儿啊;万一出了事儿,依着魏太姨娘的性子……
香草不敢想下去。
香草出院门时,魏太姨娘已经坐到了小花厅里:“看好她,她如果真要去寻那人你就惊一惊她,不要让她坏了大事!”
吉大娘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屋后自后门出了院子,她知道香草会去哪里,悄悄的、又急匆匆的追了下去。
红裳和赵一鸣回房后也命人关了院门,说是乏了要早些睡;牵车子的婆子们便告了退把车子牵走了。
可是红裳和赵一鸣回房后并没有睡,而是吩咐侍书带着婆子们去了后门,不一会儿,侍书便同赵安娘子一起进了屋。
“人,追回来了嘛?”红裳一看到赵安娘子,便摆手让她不用多礼直接问了出来。
赵安娘子道:“已经追回来了,绑好后关到了我们药铺里。”
赵一鸣好似没有听到“我们药铺”四个字,只是问道:“可还是派了人出去四处寻找,并沿路一直向南追了下去?”
“回老爷的话,是的。捉人时,那南去的车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奴婢的当家让他们直管走了;府中的人都还以为那两人没有寻找到呢。”
“很好,找个稳妥的人去看着,等过了明日……,哼!”赵一鸣的脸色有些泛青:“对了,可问出什么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