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各有所思的宾客们,雍亲王府逐渐的平静下来。齐珞已经让兰嬷嬷抱着弘昼早早的去歇着了,只要一想到他抓周时的表现,齐珞就觉得很脸红,也些庆幸,好在他只抓了胤禛的玉佩,要是看上了观礼贵妇们的首饰物件,那就太难堪了,用手掌拍了拍脑袋,暗自埋怨当时用的小手段。齐珞长长舒了一口气,捶了捶肩膀,觉得还是先休息的好,瞧胤禛刚刚的神情,他应该会同邬思道商讨一番吧,毕竟康熙可是赶在今日下的恩旨,更何况还有前一阵子福宜的事情,也是在京城传的越发离谱,胤禛要是不出手才叫奇怪呢。
齐珞泡了一个香喷喷的热水澡,穿着宽松的月牙白的内衣,躺在床上,可能是太兴奋了,反倒没有睡意,抬手拿起旁边玻璃杯中盛着的红酒,齐珞品鉴般的饮尽,康亲王府那也有了心思,否则钱老板怎么会送来许多的红酒?甚至好些都是有年头的,齐珞其实并不懂得品酒,但喝葡萄酒防衰老她还是记得,瞧见同她年龄相若的人都老得很快,这有她们不会保养的缘由,更多的可能就是内宅不平,争斗不休,不得丈夫的宠爱吧,抬手看着戒指,胤禛对她真的是不错。
记起完颜氏脸上擦得厚厚的脂粉,更是显得老上几岁,齐珞已经听到八卦了,她的脸上终是留下了疤痕,不用脂粉根本掩盖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齐珞有时也会想,要是当初年氏进了府,现在又是什么光景呢?拿起弘昼抓来的玉佩,这是冷玉,攥在手中透着丝丝的凉意,齐珞拉着坠子让玉佩旋转起来,“你要学会惜福,要学会知足。”
胤禛进来就见到在烛光下把玩玉佩的齐珞,她嘴中嘟囔着什么,虽听不清楚,但身上竟然透着一分的哀愁,皱着眉头放重了脚步,齐珞回神见到胤禛,惊慌的放下玉佩起身行礼,“给爷请安。”胤禛轻嗯了一声,坐在椅子上,齐珞整理好衣服,凑到近前“爷,现在安置?”
胤禛抬眼盯了齐珞半晌,她眼中竟然有一丝的水雾,纳闷的说道“哪个又给你委屈了?”
“没有,没有,我是高兴,为爷高兴,亲王双俸,这还真是双喜临门。”齐珞轻笑着开口,“记得爷说过,只要你心中有事,眼睛就一定会四处观瞧。”胤禛心中也有几分不悦,站起身背对这齐珞,仿佛在欣赏挂在内室的画卷。
二人默然无语,齐珞咬了咬嘴唇,觉得自己实属不智,那个美女和年氏都是别人的侧福晋了,她还在意什么?或者说她又想让胤禛怎么做?独占他,完全没有可能,看来是酒喝多了,有些脑袋发昏,胤禛不管是看不上德妃,还是在乎自己的父亲,他终究是拒绝了,齐珞也没想要纯净无暇的感情,那样根本就不现实。
齐珞上前一步抱着胤禛的胳膊,娇嗔“您来我这就是发愣的?”胤禛侧头,将她楼在了怀里,鼻尖缠绕着浓郁的葡萄香味和淡淡的酒香,甚至掩盖住她身上暗含的体香,俯身抱起齐珞一起躺在床上,摸着她的头发“你又同爷闹什么别扭?”
“我只是突然明白一些事情,明白我也是平凡的女人,也有嫉妒和羡慕。”齐珞眨动着眼睛,“嫉妒?羡慕?”胤禛轻轻的重复着,摸着她头发的手停顿下来,心中一沉,她是羡慕谁?还是有人能对她更好?
觉察到胤禛身上的冷意,齐珞有些不知所措,支起胳膊,看到胤禛眼里的阴鹜,猜忌,齐珞暗自叹气,他的小心眼儿是不是又犯了?明了解释不清,就会在他心中留下一根刺,丧气的学弘昼那样滚到了床里面,抱着锦被闷闷的开口“我...我原来也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呢,根本做不到淡定,都是你娇养的,以前明明不是这样呀,选秀时如月那么出挑,我都没有嫉妒,可今天我有看到...我有仔细瞧见裕亲王侧福晋,真的美得仿若神妃仙子,她用洛神赋来形容也不为过,瞧见她,我都移不开眼呢,贵妇们又将她明着同我相比,真是的...怎么比得过嘛?更何况...更何况,八弟妹说...说...”
胤禛觉得好笑,将锦被和齐珞一起楼在怀里,“她说什么了?”齐珞探出小脑袋,咬着嘴唇,带着几分醋意和几许庆幸的说道“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是德妃娘娘给您和十四爷预备的,好像娘娘更看重您呢,我不是吃醋,就是觉得心里不是很舒服。”
“真不晓得你的脑袋里都琢磨些什么?”胤禛忍不住轻轻敲敲齐珞的脑袋,心中还是很得意的,这就是她的醋意,她终于真的放开了,不再仿佛以前那般的小心翼翼,稍有风吹草动就仿若兔子一般躲得老远,“爷比不得裕亲王,他是个有艳福惜花之人,而且,你也不用嫉妒羡慕那个侧福晋,你虽然容貌不出挑,性子也古怪的很,看样子也没有她柔顺。”觉察到齐珞的怒视,胤禛嘴角的笑纹更深了,凑近她耳边低咛“但好在有几分小聪明,在爷心中...爷不嫌弃你就是了。”
胤禛温热的呼吸让齐珞的脸仿若红布,明亮的眼睛隐隐透着情意,恼怒的开口“这么多短处,还真是难为爷了,什么叫小聪明?那是大智若愚,皇阿玛都说我是稳重懂事,孝顺机敏,总不会连他都说错了吧。”
“大智若愚?孝顺机敏?”胤禛有些愣神,齐珞知道他又想到了别处,暗恨得揉着被角,虽然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可也不能这样吧,朝政上的事情,她也帮不上忙,更何况以胤禛的性子,他也不见得会同自己说起,只能静静的陪在他身边,等着他想明白了,齐珞无声的打了一个哈气,困意袭来,慢慢的闭上眼睛。
等胤禛回过神来的时候,齐珞已经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福晋,亲王双俸咱们不能要,爷还指着它...”睡梦中的齐珞,不耐烦的挥挥手,“不要就不要吧,我要睡觉,不许打扰。”
胤禛轻吻着齐珞眉心,低咛“你要记得才好,这也是你提醒爷的,嗯?”齐珞轻轻的嗯了一声,胤禛十分明了,她在这此时极容易打发,但清醒后也会记得发生的事情,眼前可见她跺脚叹气的神情了。胤禛给齐珞盖好被子,起身离开,要仔细的琢磨一下时机才成,省得让皇阿玛疑心。
胤禛的书房整夜都亮着烛光,又重新请来了邬思道仔细的探讨着。被胤禛评价为有艳福克妻的裕亲王此时并没有醉卧美人膝,而是拉着杨康在裕亲王府的花厅,举杯痛饮。杨康见他已经有了八分的醉意,伸手夺过酒杯“你可以了,刚刚在雍亲王府就有几分醉意了,再喝下去,你的身子会承受不住的。”
“我没事,一醉解千愁,难道我连喝醉的权利都没有了?这喝酒之事还能有人勉强我?”保泰醉眼朦胧的拍着桌子,杨康叹了一口气,“你是铁帽子裕亲王,没有人能勉强你,别人更多的不是羡慕和嫉妒吗?前有京城第一美女,后有仙子般的人,你还有什么...”
“知足,杨康,我...我知足,从来我都没想过要失去王爵,任何事或者...或者人,同王爵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都是可以舍弃。”保泰的手掌使劲的拍着额头,“杨康,我出挑女人见多了,根本就对她无意,却只能...只能领恩旨,纳她进府,实在是太憋屈了。”
“你要不纳,自然也会有人做。”杨康抬头将杯中酒饮尽,放下酒杯,“德妃娘娘的心思哪个不晓得?而皇子们虽也有人看重她的容貌,但在他们心里最终要的还是那把椅子,有了尊贵还担心没有女人?为了使雍亲王同致远公暗生嫌疑,就不会求指婚,而那些羡慕雍亲王福晋的皇子福晋自然推波助澜,当时虽然雍亲王拒绝,可...可要不是太后将她指给你,还真不好说,毕竟那些人可是难得的一条心呢。”
保泰愤恨的说道“你说得对,就是这样我才更憋屈,凭什么我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都往我这指?”
“你后悔了?”保泰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眼睛通红,平静了稍许,慢慢的闭上眼睛,“没有,一丝悔意都没有,就是因为这心中就是才觉得更难受。”杨康起身,扶着保泰的肩膀,劝道“去歇着吧,就如同你所言,在咱们这些人的心中,没有什么人比王爵更重要,没有人。”
抓住杨康的胳膊,保泰猛然睁开眼,认真的问“我要是不请旨,你也会吧,是不是?”杨康轻笑着说道“是你先快了一步好不好?那也是难得的美人,你去打听打听,满京城哪个不羡慕你?”
“是呀,哪个不羡慕他。”保泰轻声的嘟囔着,杨康垂下眼帘大声召唤小扣子,进来行礼后小扣子扶着脚步不稳的保泰离开,杨康带着随从骑马离开,夜风中仿佛传来他的叹息声,是呀,都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