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平稳的载着齐珞返回雍亲王府,十名骑着高头大马的王府侍卫仿佛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马车,侍卫们坐在马上目视前方,但眼角余光却四处打量生恐有意外发生,他们每个人都晓得马车中的福晋是冷面主子疼宠之人,哪敢掉以轻心。
齐珞舒服的靠在马车上,背后垫着厚厚的垫子,马车的小桌子上放着小巧的茶杯和当心糖果盒子,还有一些时令的水果,各色果脯,其实就是马车再平稳也会有晃动,可桌子上的这些盘子杯子却纹丝不动,缘由就是地下镶嵌了磁石,而小桌子也是用磁石打磨而成。
秦嬷嬷拿起茶壶摸了摸有些凉,就将玻璃杯中压成的果汁倒在小杯子中,递给正在愣神的齐珞,攥紧了杯子,齐珞还是觉得困惑难解,宗室女为了不抚蒙古,这样做也可以理解,而这些皇子福晋们带着秀女到她面前缘由何在?虽然齐珞明白对齐珏的婚事她还是有发言权的,可古达皇子们并不理解父母对她的感情,又有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一说,她们怎么能找到她这?仅仅因为董氏称病没到?
齐珞轻轻摇摇头,不会,她们都是人精儿,不会那么简单明了,将杯子举在唇边,闻着果汁的香气,慢慢放下杯子,头向后仰靠在车壁上,抬眼自然看见车棚顶雕刻的华贵纹路,这是在皇家,这是九龙夺嫡时期,怎么能放松?她们领着秀女来恐怕更多是投石问路吧,要是看重她们,那胤禛应该没有夺嫡的心,否则...更深一层,要是她们能有人指给齐珏,在皇子们的思维中,凌柱应该会有所偏颇,就是不偏颇那也会在胤禛心中种下一根刺,在清朝裙带姻亲实在是太强了,而胤禛又一向多疑。
齐珞觉得真的是很疲惫,夺嫡已经激烈至此众福晋还能谈笑风生?“你不是也是那样吗?装什么清高?”秦嬷嬷恍惚的听见齐珞的轻言,她还记得初见齐珞时的样子,不喜欢被束缚,被父母宠着,无忧无虑,暗自叹气,这就是命呀。坐在齐珞身后,轻轻的捏着她的肩头,“福晋,您今日同丝嘉郡主所言,康亲王府是皇上看重的,您这么做也无碍。”
“我只是单纯觉得丝嘉郡主不错,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看着就可人疼,将来的事还真不好说,她要是真的远嫁蒙古,性格刚强自信一些,可能会好一点。”齐珞慢慢闭上眼睛,秦嬷嬷轻声道“宗室女十有**都是要远嫁蒙古的,很少能跳脱的开,康亲王府希望能...”
齐珞突然睁大眼睛,嘴中喃喃自语“宗室女,宗室女,远嫁蒙古。”
“福晋,您怎么了?”秦嬷嬷关切紧张的看着她,齐珞猛然坐直了身子,舞曦,舞曦今年九岁了,郡主何时指婚她并不太清楚,要按历史的话,离胤禛登基还有八年的时间,舞曦的指婚是攥在康熙手中,最近的生活是不是太悠闲了,竟然忘记了这件重要的事情,以舞曦的身份要是嫁蒙古的话,必是郡王之流,蒙古的实力也是很强,胤禛他...他会不会为了帝位牺牲舞曦?
越想齐珞头越疼,当初生下舞曦时,就曾经担心过,可阿玛说一定会想办法,也就没放在心上,阿玛如今虽有盛宠却无兵权,那康熙会不会?揉着额头,齐珞觉得是应该早做准备了,要多做计划,不能光指着一边,现在先把胤禛摆平再说,不能让他为了帝位就牺牲舞曦的幸福,齐珞明白要是能摆平胤禛,舞曦留在京城的几率就大上许多。
齐珞从马车的小柜子里翻出小手镜,看着里面苍白娇弱的脸色,满意的点头,心中泛起一丝波澜,应该也不算是算计他吧,他也会不舍得舞曦远嫁蒙古的吧,他应该也是疼爱女儿的吧,在历史上他的女儿就没有嫁去蒙古呀,齐珞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那丝挣扎消失不见,舞曦,一定不能远嫁。
马车驶进王府,齐珞扶着秦嬷嬷走了下来,抬头望见天空飘着的阴云,而且越聚越多,已经完全遮住了日头,天色也慢慢的阴沉下来,应该很快就会有一场暴雨,希望这件事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风暴,胤禛不要让我失望,你想要皇位,我们都会支持你帮你,但是舞曦的婚事绝对不能被牺牲,嫁去蒙古的宗室女十有**都是要早亡的,不能侥幸赌那一丝的可能,既然将舞曦带来这个世上,那么让她幸福就是我的责任。
暗暗给自己个儿鼓劲,齐珞问迎上来请安的高全“爷回府没有?在书房吗?”
“回福晋的话,主子在福晋的院子,说是有些累,想松乏一会。”齐珞愣了一下,往日这个时辰他不是在户部,就是在书房处理公事,今个儿怎么会累?心中有一丝的甜蜜,他会不会在等我?但只要一想到胤禛的别扭和小心眼儿,就很丧气,恐怕不是在等人归来,而是在等着审问吧。
齐珞暗自叹气,刚刚在康亲王府劝解丝嘉时,还真的碰巧遇见庄亲王世子他们,身侧自然还跟着康亲王,甚至还看见了保泰那个容貌出挑的侧福晋,真的是很美,如梦似幻,如同神妃仙子,比当年的如月还美上几分,从衣着打扮上看,她极得保泰的宠爱,好在没有同他们说一句话,略略点点头就上了马车。其实齐珞并不太明了,胤禛到底在意什么?保泰妻妾成群,杨康虽不立福晋,但侧福晋格格也不少,甚至花名在外,他们早就将对自己的那丝好奇而产生的好感一忘殆尽了吧,也就胤禛还当回事。
不过能让雍亲王介意还是感觉挺好的,齐珞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扶着秦嬷嬷的手回到院子,婢女婆子纷纷请安行礼,进了屋,四处打量一下,并没有瞧见胤禛,齐微微皱眉,紫英迎了上来,轻声道“主子,王爷在内室歇息。”
齐珞想了一下,挑了一件月牙白色的只绣着暗纹的旗袍换好,这样更显得她娇弱一些,头上的首饰也摘下,只用镶着钻石的蝴蝶形状的发卡固定发髻,悄声的来到内室,高福恭敬的请安“奴才给福晋请安。”齐珞点点头,迈了进去随手关上门,高福明了的远离几步,眼里透出几分笑意,瞧着福晋的打扮,主子会怜惜才是。
齐珞轻步来到床前,胤禛斜着躺在上面,往日威严冷静的双眸此时合着,眉头也不再紧锁,但薄唇抿着,就是睡着了也有分威严,不愧是历史有名的雍正皇帝。齐珞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嘴唇,突然手被抓住,胤禛睁开眼睛,深幽的眼里宠溺一闪而过,快得让人都觉察不到。
瞧见齐珞苍白的脸色,胤禛的眉头锁得更紧,坐起身子,将她拉坐在床上,“你这是怎么了?康亲王府哪个给你气受了。”
齐珞摇摇头轻声将今日的事情全都讲了出来,胤禛冷哼一声,她们的算盘打得倒好,怎么会让他们如意?随口问道“你对那个丝嘉怎么看?”
低着头齐珞并没有言语,胤禛等了半晌,有些纳闷,听刚刚她的语气应该是挺看重丝嘉的,怎么...用手指轻轻抬起齐珞的下颚,只见齐珞的双眸中布满水雾,长翘的睫毛上上带着一滴泪珠,水雾汇集成晶莹的仿若珍珠般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滚落下来,沿着齐珞的脸颊慢慢的滑落,她在无声的哭泣,灵动的眼睛眨动着,却没有往日的悠闲欢快,里面只剩下担忧,甚至还有一丝祈望。
胤禛觉得她的眼泪仿若落在心里一样,忍不住轻声喝道“你哭什么?”齐珞的眼泪更是成行的流了下来,漆黑的眼睛眨动着,胤禛有些急躁,有些无奈的哄着“好了,不要哭了,到底是哪个给你气受了,告诉爷,嗯?”
齐珞在现代时就听说过女人最有力的武器就是哭,而且要哭的美,哭得让男人心碎,她也本来就那么计划的,可真的实施起来,那些小手段全都忘记了,眼前只出现舞曦身着嫁衣时的情景,忧虑不安,让眼泪止都止不住,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计划了。
猛然起身,齐珞留着眼泪重重的跪在胤禛面前,仰着苍白的小脸看着他,胤禛心中惊骇,控制住仿佛要后退的身子,从来就没见过她这样,下跪从来都没有过,她这是要做什么?或者要求什么?齐珞呜咽的开口“爷,我今生就如此郑重的恳求您一次,舞曦不能远抚蒙古,我要留她在身边,不要让她远嫁,我不放心,我求您了。”头重重得磕在地上,胤禛盯着齐珞,攥紧了拳头,心中有感动于她对舞曦的疼爱,但更多的是气愤恼怒,她到现在还不懂?就连皇阿玛都晓得,她却不懂?
“舞曦的婚事,皇阿玛说的才算。”齐珞身子一僵,抬头看着胤禛,她的额头已经红肿一片,胤禛担心自己心软,移开眼神。
“爷,我只求你不要为了...而牺牲舞曦,要我如何都成,就是不能牺牲舞曦的幸福。”胤禛抬起紧攥的拳头,上面青筋血管暴起,这丫头迟钝起来能把人逼疯,拳头重重的捶在床上,站起身子,气呼呼的离去。齐珞跪着闭上了眼睛,心中有害怕,有对未来的担忧,但却连一丝悔意都没有,信念十分的坚定,舞曦的幸福不能被牺牲,齐珞倔强的脾气也上来了,既然他不答应,那就跪到他答应为止。
在内室中齐珞静静孤单的跪着,突然刮起的大风吹动着窗棂呼呼作响,外面的天色完全阴暗下来,一道闪电使昏暗的内室骤亮,照亮了齐珞脸上的泪水,滚滚的雷声由远及近,而且越来越响,瞬间内室的烛光熄灭,齐珞身子猛然颤动,她并不算害怕雷雨天,可也不喜欢,而今日的情形,齐珞真的感觉很恐惧,但她还是执着的跪着,只是哭声渐渐大了起来。
ps停在这里不甚厚道,呵呵,考验各位亲的时候到了,哪个相信我是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