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銮殿上康熙身穿九爪龙袍,头上戴着皇帝的朝冠,一脸的不悦凝重。大殿里群臣鸦雀无声,自从十月出现的江南科场弊案,仿佛一盆冷水一样浇在了康熙的头上,使得开疆拓土取得大胜的康熙心里十分的恼怒,就连群臣所请封禅泰山,也给康熙驳回了,康熙觉得这是对自己圣名的玷污。虽已时隔两月但是康熙却还是极为严厉的再次整治了江南官场,在朝廷中互相攻击的八阿哥和太子都没撂下什么好处。
康熙看着神色恭谨的太子,暗自摇头即使前一阵处置了太子的一些党羽,但是康熙得到的密报知道他并没有死心,还在私下串联着。对于这个太子康熙已经完全的不指望了,他负担不起整个江山的职责,为了打击老八在江南的势力竟然不顾江山社稷,这样的人,怎么能将皇位交给他?康熙又扫了一眼冷静沉着的胤禛,这次大胜,他的功劳也不小,要是没有他的调拨军需粮草,凌柱他们不会那么的顺利。为了磨练他的性子,康熙厚赏了保泰,而对胤禛只是稍稍的称赞了两句,胤禛却如同往常一样,这让康熙尤为的满意。记起那个带来捷报,命格贵重的弘历,康熙心中一动。
离近年末,各地送上来的贺喜请安的折子很多,康熙拿起一本对着朝臣开口“四川巡抚年羹尧为官清廉,兴利除弊,朕十分满意,传旨吏部加赏,同时准许年羹尧新年回京。”朝臣先是一愣,然后便不由的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康熙已经缓和了的神情,又看了看面有喜色的十四阿哥,各人都转动心思,揣摩圣意。
太子站在御壁之上,看向十四阿哥的目光有些嫉妒和些许的沉思。太子明白康熙对自己越发的不满意,十月的时候就严惩了靠近自己的大臣,如今又用江南的事将自己的势力清除,重宠十四阿哥,那个年羹尧不就是他的侧福晋的哥哥?太子抬头看了看康熙,难道这是要让十四弟当太子?那老八岂不是为别人做嫁衣?太子带着嘲笑的看着八阿哥,这倒可以用一下,年羹尧可也是老八看重的人,就会不晓得他会听谁的。
胤禛听见年羹尧之名,心中微微的掀起波澜,随后就平静了下来。胤禛知道这个人可用有才,但是却太过圆滑四处钻营,而且有些不知进退,只能用而不能信。感到十四阿哥的得意,胤禛心里暗笑怎么都是个汉人,皇阿玛又怎么会真的重用他?要是你的侧福晋能生出儿子来,那兴许还有些益处,如今这幅光景,恐怕你的皇子府里又该热闹了吧。不扫一屋,何以扫天下?只要一想起当初如猪一样的年氏,胤禛心中就很畅快。看了一眼凌柱,想起邬思道所说,军功护驾全都有了,又得皇上圣宠,常伴君侧,以他的谨慎为人,必然会荣宠一生,随失兵权可是在皇上的心里地位更高。
压住心里的那丝不自在,胤禛觉得有如此妻族才是可靠的助力,也没费当时的多番谋划。只要一想到齐珞,胤禛眼睛里闪过一丝柔和,过年不晓得她会给自己何种惊喜?胤禛收敛了心神,低头弯了下嘴角,兵权?也没有失嘛,现在隆科多可是步兵统领。
散了朝,胤禛稍稍停顿了一下,看见保泰和杨康正说着什么,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杨康一身近卫军统领军服,经过战场的淬炼更加的英气逼人,眼睛里也一改往日的锐利和倔强,变得平静和内敛,偶尔闪过的锋芒让人不敢小瞧。胤禛明白护军营统领虽是闵成,但是以杨康的威望,恐怕护军营中,他也很有影响力,这样也可以使皇上更放心。
路过胤禛身前,杨康保泰停住交谈,拱手行礼,就想离去。胤禛开口“庄亲王世子留步。”杨康有些诧异,看了旁边的保泰一眼,低声问“四爷有何吩咐?”胤禛先看了一眼保泰,有些迟疑。保泰如今穿着王爷的朝服,隐去了身上的那种纨绔风流之气,更显的庄重干练。他在盛京时也曾经下狠惩治了一些污吏,手段极为的狠绝。胤禛觉得他在场也好,他的那个侧福晋仿佛也不那么的安分。胤禛觉得归根到底还是这两个人心思太甚,要不然哪有如此多的事情?
“庄亲王世子,本王就多句嘴。”胤禛看着杨康,淡淡的开口“本王的侧福晋富察氏同你的侧福晋是表姐妹,亲戚间走动倒也无妨,可是世子的侧福晋恐怕别有一番心思,教导了本王侧福晋许多穿衣打扮的法子,使得富察氏竟然能得本王福晋一二分的风韵,福晋一向不喜外出,竟然能得到世子侧福晋如此的关注,本王就是想请世子转告侧福晋,雍亲王府的事还是莫插手的好,雍亲王福晋...”胤禛眼睛里闪过一丝骄傲,压低声音“福晋出尘脱俗,岂是一般人能效仿?她既是属于本王的,那么本王不许任何人有不轨之心,庄亲王世子英武俊朗,裕亲王干练俊秀,出身显贵,又都得皇阿玛看重,必有良配,还请两位好自为之。”
说完后,胤禛警告的看了杨康保泰一眼,才转身离开。这两人愣神半晌,同时叹气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四周的状况。虽然刚才的谈话比较惹人注意,但是在众目睽睽之前也不会有让人想歪了,因此即使有人好奇,更多的人恐怕认为是雍亲王再交代一些公务杂事。看着面容不善的杨康保泰,众人觉得恐怕又被冷面王爷所苛责了,这些朝臣永远都不会想明白这三人之间的那种复杂的纠葛。
杨康深吸一口气,眼睛闪过一丝阴狠“看来是该让她明白一下了,我一直以为她是聪明人,看来还是有些高估了她。”保泰感到杨康身子有些微颤,拉住了杨康的手“我得了些上等的佳酿,据说有一甲子,咱们今天来个不醉不归。”杨康闭了下眼睛,平复了一下开口道“好,酒不醉不归。”
两人骑马在随从的护卫下离开了皇宫,留下了众人的纷纷猜测。杨康随着保泰进入了裕亲王府的花厅,此时隆冬季节,抬眼望去满园种植的全是红梅,打开窗户隐隐传来阵阵的梅香。保泰吩咐小扣子将酒桌摆在窗前,小口子端上了滚烫的锅子,摆上了各色菜品,又吩咐丫头端上来炭盆,才带人退下。
在门外小扣子吩咐丫头婆子散去,看看周围没有闲人,暗自感叹,这个花厅就因为她曾经来过,本在园中种的名贵花草,都让王爷命人给拔了,种上了这种红梅。王爷经常看着梅花饮酒,庄亲王世子也有这种心思吧。情根深重,情丝难解,只是几次面而已,竟然让这两位王爵显贵如此放不下?小扣子轻轻摇头,不懂里面的王爷世子之情,不过还是打起精神看着门,可不能让人听了去。
保泰亲自给杨康倒上酒,杨康端着白玉做成的酒杯,看着外面的红梅,眼神有些恍惚,带着怀念的开口“红梅满园,你如今也爱上这个了?当初在温泉庄子上,要是没有见到她弹筝...”保泰轻笑着接口“没见过那岂不是遗憾?漫天飞舞的梅花瓣之下弹筝的出尘脱俗的少女,那个情景我这一生都都不会忘。”
杨康仰头将酒饮尽,放下酒杯,有些挣扎的说道“你说的对,没见过遗憾,见过了就终生忘不了,你说,她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让我如此的放不下?生怕她受委屈,觉得她应该得到更高的地位,刚刚四阿哥说起这事的时候,我...我竟然想撕碎了那个多嘴的李氏。”
保泰叹气“她...她还真说不出哪点好,可是就是偏偏放不下?看四阿哥的神情,心中也是在意的,受委屈失宠?这根本不可能,有了真身,要赝品何用?”
杨康倒上了酒,再次一饮而尽,嘲讽的说道“这些女人都是没头脑的,全都本末倒置,四阿哥因为在意她才喜欢那种装束,而不是喜欢清雅出尘才在意她?李氏恐怕是被邀月给逼急了吧,想得外援才会有些乱了分寸,否则以她的能耐,绝不会作出这种蠢事。”
“你准备如何处理?”保泰关切的说道“皇上指的福晋可又被你推了,庄亲王可是念叨好久想要抱孙子的,你也应该考虑一下了,要不然皇上那关可不好过,而且...”保泰压低声音“要是四阿哥真的有那么一天,以他的性子怎么会许你空悬福晋之位?”
杨康眼里透出坚决,淡然的说道“没有人再能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四阿哥也不行,我是庄亲王唯一的子嗣,对四阿哥又一向敬重,他雄才大略,江山才是他最看重的吧,到时我会弄一个好的故事,绝对牵连不到她的身上,四阿哥...恐怕也只能认了,也不能什么都是他说得算?”
捏着酒杯杨康无情的说道“至于李氏?我会好好的给她醒醒脑,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万万碰不得”看看有些愣神的保泰,杨康缓和了一下语气“怎么?吓到了?”
保泰上下打量了一下杨康“这倒没有,只是你这幅样子倒让我有些意外,不过这样也好你终究是庄亲王世子。杨康,同我说句实话,当初捷报...”
杨康抬手压住了保泰举杯的手腕,眼睛看着保泰认真的说道“致远公用兵得当,必然取得大胜,这有什么好意外的?”保泰眼里带着一丝笑意,低声道“是呀,有什么意外的?四阿哥嫡子就是天生的有福气。”
杨康给保泰斟酒,眼里带着些羡慕,轻言感叹“致远公是个好阿玛,他对儿女的那种真心的关爱,我真的也想得到,保泰,你不明白,我从小流离在外,见了太多了,要是可以选择,我倒宁可...不过,那样也不好,那样她就是我的妹妹了。”
“那岂不是光明正大?”保泰看着杨康笑着说道“你不晓得,致远公的嫡子,齐珏那个小子,可是对四阿哥有些敌意呢。”
杨康也笑了一下,对保泰说道“齐珏,可不要小看那小子,他可是她亲自教养长大的,这么说一句吧,将来统领近卫军护军营的必是齐珏,以他的能力就是封狼居胥之人,他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保泰楞了一下,然后笑着同杨康碰杯“这样,咱们不是更不用担心了,谁又敢给她委屈?四阿哥恐怕也舍不得吧。”
“其实最有福的就是四阿哥,手握万里...又有她为伴,那个位置就应该属于她,她值得更好的。”杨康喝尽了酒,放下酒杯,起身告辞。保泰并没有拦着,他知道杨康心里的这股怒气需要发泄,就是不知道那个侧福晋能不能承受的住。看着窗外迎雪绽放的红梅,保泰记起四阿哥的警告,轻抿了一口酒,何尝不想放手呢?可是又怎么能放的开?今天这话,也有警告我的意思吧。将杯中酒饮尽,保泰摩擦着酒杯,眼睛带着些阴沉又有些回味的低咛“如月竟然能那样的伺候,那就应该是想明白了,不会再出错,今个火气大,去她那倒也不错。”
保泰高呼小扣子扶自己去如月那安置,小扣子稍稍楞了一下神,低声问“爷,那用不用再安排一下...”保泰轻轻的点头,小扣子扶着保泰向如月的院落走去。
有些微醉的杨康回到了庄亲王府,不愧是陈年佳酿,没饮几杯,寒风一吹却有些飘飘欲仙。拨开随侍的搀扶,杨康闭眼沉思片刻,脑海里齐珞的各种影子不断的闪现,最后停在了当初自己大病初愈睁开眼看见齐珞时的情景,不能让这些事沾染到她。杨康睁开了眼睛,大步向李氏那走去。
ps今天还是两更,但是字数会多一些,我只能这样了,实在是太忙了,欠的那章我会记得,一定会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