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了小村子,开始往南方云游。东北这边可能发生的混乱,我找了两个人来帮我。
我首先通知了付宇鑫,老付的串店现在虽然生意挺红火,每个月都能有那么几万块钱的流水,但是我知道这老小子每天烤串,眼都要烤红了,他是真心放不下出马那点事儿。
我找付宇鑫的时候没有多说,就是告诉他,现在没有天谴了,以前的出马弟子没了仙家约束,很多会依仗神通来欺压普通老百姓,我已经遇到了。至于剩下的,不用我说付宇鑫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付在东北修行了很多年,人面广,这些事他来调查我很放心。
还有一个人,我通知的是下山先生。
在东北出马仙的体系中,如果剥离了仙家,那比付宇鑫强的人也不胜凡几,难免有付宇鑫敌不过的,那这哥们可就危险了。下山先生的本事在弟马中可以说是一等一的,除非谁能把胡三太爷和胡三太奶直接拉上堂口,否则他就是老大!
而且下山先生还有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那就在于他的一身本事,并非都是仙家给予的,更多是在求仙的过程中自己练成的。所以仙家整体退出人间,回归灵界对于下山先生的影响是最小的,他也有能力,收拾那些付宇鑫解决不了的为恶出马弟子。
东北的事情,基本上就这样解决了,剩下的事情……在于道门。
虽然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出马弟子,并不是道教门人,但我修炼的是武当一脉秘传的太极功,身上十样本事有九样来自于道门,跟道门的渊源早就斩不断了。而且通天教主是灵宝道君化身而成,灵宝道君乃是三清道尊之一,所以说出马一脉是道门也无妨。
我坐上了前往武当的列车,第一站还是要去武当山的。
武当山依旧苍翠,香火也很鼎盛,现在的香火甚至比起我先前来武当时还要鼎盛得多。
这倒是有趣,因为现在天界对人间已经不再掌控了,就连人间仙山中的道士也都退世不出,再不会弄什么神迹了,可是武当的香火却反而更鼎盛,这着实有些奇怪。
我混在人群里,仔细调查了一番,不禁哑然失笑。
难怪黑爷曾经跟我说过,这世上再精妙的法术,也敌不过人心。人心无论为善还是为恶,都是无比深邃,无法探寻的……
武当山的道士们不再出仙山,那么武当山的凡间部分自然就都由凡人运营了。以前是有武当山的道士看护,所以武当还并没有特别商业化的运营,而现在……不光香火更鼎盛了,连营业额也提高了。
不过这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了,人家就是挣俩辛苦钱而已,关我屁事。
这一次我没有焚香拜山,而是自己在山中绕了绕,一步踏前就算是进了武当山。
武当依旧如往常那般,只是山中没有了氤氲的阴阳二气,只剩下武当山自有的灵气了。
这种变化,自然是因为太极湖底已然没有了玄龟和腾蛇。
不过这样的武当山,虽然灵气浓度降低了不少,但却更加自由了。
我进山之后,直接到张真人的茅屋去,张真人见到我也不惊讶,示意我坐下,然后问道:
“常流小友何来?”
我苦笑一声,将我在东北经历到的都跟张真人说了,张真人听了也唏嘘不已,连声道:
“想不到这没有了天界约束,人间还真就变成了这般景象,还好常流小友你发现得早,否则终有一天人间会变成地狱的……”
我叹道:
“难道真人您,就没有发现人间的这种变化吗?”
张真人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南方道门的实权人物,四位掌教之一啊!武当派在道门中虽然不是实力最强,背景最深的,但却是影响力最大的!就连许多普通人,都知道武当派的厉害。
影响力最大,也就代表着武当派有无与伦比的群众基础,道门无论发生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张真人的眼睛。
见我看破了,张真人也就不再假装了,用一种颇为无奈的语气说:
“其实这些事,在你封闭南天门以前,在道门中就已经很多了……因为天庭是我道门在管,道门的祖师对弟子一向都有护持,只要不是做了真正伤天害理的事,祖师一般都会网开一面,所以我道门弟子才多飞扬跋扈……
但是在你封闭了南天门之后,没有祖师的监管,我慢慢发现道门弟子似乎比以前更加嚣张跋扈了,这倒不打紧,最可气的是人间那些跟我道门沾亲带故的人,似乎也都……
唉,或许这么多年来,祖师对我们的加护是多余了……”
我点点头,然后把我心中所想的事告诉了张真人,张真人听了之后很是惊讶,问我:
“你……你是认真的?”
我点点头:
“认真。”
于是离开武当山的时候,我是被张真人送出来的,而且一直从仙山送到凡间的武当山下,据说这是在武当历史上从未有人得到过的礼遇。
我又去了龙虎山、茅山和青城山,无一例外,谈过话之后都是现任掌门人送我出去的,尤其是在青城山,安朵也听了我跟她父亲的谈话。
听过之后,安朵比每个掌门人迟疑得都久,最终问我: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那姜岚怎么办?”
我苦笑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安朵皱了皱眉:
“以前你可从来不会说信什么天命的,你是凡夫命,老天根本也不管你啊……”
我叹了口气道: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现在我觉得,听天由命也不错,我可能是老了吧……”
于是在青城,送我出门的除了青城派的掌门人,还有安朵。
安朵把我送出了更远,甚至送离了青城的范围。在她回青城之前第一次抱了我,然后我就感觉两片湿湿润润,柔软如云的东西贴在了我的唇上,这是一个吻。
从吻的位置来看,这个吻已然超越友谊了。
“常流,无论如何,还是要回来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