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堂单之后,黑爷就兴冲冲地带着堂单和我上了九鼎铁叉山之巅,召来了三位大仙。
虽然三位大仙对于我立堂这件事态度给的不一样,但是从种种蛛丝马迹来看他们就是一头的。
“不是说有这个就能立堂吗,你们看这是啥!”
黑爷得意洋洋地把阴堂单亮给了三位大仙,可是却并没有得到想象中他们那巨大、过激的反应。正相反,三位大仙表现得实在是太平静了。胡三太爷和胡三太奶都面无表情,只静静的看着堂单,一言不发。
唯有黑妈妈啯了一口烟袋锅子,问我:
“小弟马,这便是从地藏王菩萨处取回的那物吗?”
我点了点头,将去阴司的经历拣能说的说了,三位大仙便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我跟青光鬼两个人穿越了十八层地狱,也跟去菜市场买菜一样简单似的。
待我讲完之后,胡三太爷进了一步说:
“既如此,弟马常流立阳间堂口之事,我们九鼎铁叉山便接下了。连地藏王菩萨都不反对,我们自然也是同意的。”
黑爷冷哼一声:
“识相最好!”
三位大仙道德高深,也不计较黑爷的态度,自去商量如何在九鼎铁叉山上为我举行盛大的出马仪式了。
不过在他们商量出结果之后,黑爷大手一挥就给否了。
“拉倒吧,本来就不是啥好事,整那么招摇干嘛?你们直接批个条子就行,就别整那虚头八脑的了。”
于是我的阳间堂口立堂仪式,就是胡三太爷批的一张条子。
立了堂口,我们也该下山了。临行前,胡三太爷对我说:
“弟马常流,虽然你命数有旁的弟马不同,但是作为头牌教主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些事。一个堂口除了要有九鼎铁叉山批准,还要有令、旗、剑、印才行。这些……你那掌堂大教主自会为你操办,但你切记一点,有的事功德不到就做不得。”
说完,胡三太爷便径自离去了。
我跟付宇鑫他们道了别之后,便跟黑爷下了山。因为付宇鑫他们各自都有胡三太爷许下的机缘,所以他们还要在九鼎铁叉山逗留一月有余。
在下山前,黑爷特意把迎客松上那位年轻的胡家仙揪了下来,然后扔到墙角狠揍了一通,用他的话说就是把该了的因果都了了,咱也就可以一身轻松的回家了。
下了山以后,黑爷就又化作一条小黑蛇居于我的心窍了,盖因人间跟九鼎铁叉山不是一处天地,在这里仙家的本事不能无限度的施展了。
于是在回程的火车上,我成了孤身一人,唯有心窍中的黑爷相伴。
实在无聊时,我也会跟老妖怪搭话。
“黑爷,你跟三千师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黑爷说:
“孽缘。”
我从付宇鑫他们那了解到一些柳三千的背景,所以对黑爷的孽缘二字还能理解一些,便又问道:
“甭管孽缘还是善缘,好歹都是缘。为什么离开铁叉山的时候,你没有回头去看她一眼呢?她好像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啊!”
这一次黑爷沉默了一会,然后反问我:
“小子,你说柳三千美吗?”
我毫不犹豫的说:
“盘靓条顺,倾国倾城,当然美啊!”
黑爷对我说:
“是了,她人身的时候的确盘靓条顺,去见见她是一种享受。可是她度了十年道行给你,又刚遭过天刑雷劫,有很大的可能被劈回了原型。你愿意去特意见一条被雷劈的香喷喷的青蛇吗?”
我竟哑口无言了,心头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想不到柳三千为了给我一份小小的见面礼,竟然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以至于都现出原形无法见人了。黑爷一定是为了照顾她女性仙家的自尊心,所以才没有去见她吧。
“那个……想不到黑爷你,心还挺细的。”
我又愧疚又尴尬的说。
而我听到了心窍中黑爷猛拍大腿的声音:
“所以嘛!她盘靓条顺的时候我们去看过就好了啊,她被劈得皮开肉绽的时候我们去干嘛?根本没看头嘛,所以不去不去!”
我觉得,在我神游地府的这六天时间里,黑爷的下限似乎又深沉了不少。
然而在说完了这些之后,黑爷似乎不爱搭话了。于是我们就这样一路无话的回到了h市,去火车站接我的是姜岚。
一段时间不见,姜岚的头发又长了不少,已经变成一头齐耳短发了。她像个男子汉一样帮我拿着行李,见我有些消沉,问我道:
“常流,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最终苦笑道:
“没什么,可能男人在旅行过之后,都会变成熟吧。”
好吧,我装了个逼。可是没想到姜岚却一副很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道:
“没错,这次回来你的确成熟了不少,回来之后打算做点什么?我爸爸对你这一趟可是很关心呢,昨天还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
能劳姜岚父亲那种大人物挂心,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之感。我对姜岚说:
“太累了,先回家吧。”
姜岚说了声好,似乎有些失落,我也不知她失落什么。
的确,真的太累了。
于是我就回了家。
回家之后,黑爷让我屏退了家人,把房间的窗帘都拉上,然后调息元气,将炼气术的状态调整到巅峰。
而一坐下调息我才发现,经过天雷淬炼过的身体,似乎对于元气的适应性更强了,能有效的将元气约束住不让它们溃散掉。而且元气在丹田和经脉运转的过程中,似乎也在一点点被淬炼着,越发的精纯。
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了黑爷,然而黑爷只是得意的笑道:
“只要你持之以恒,有这副天雷淬炼过的肉身,便是没有后续功法,你的茅山炼气术也能更上一层楼!”
于是我便借着这副肉身的便利,更加努力的修炼起茅山炼气术来。
待我修炼了几个周天,外面的天便已经擦黑了。
黑爷教我把阴堂单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又让我取了笔墨纸砚、朱砂牌位等一应物事,严肃的说:
“先前不叫你在九鼎铁叉山立堂,便是因为他们的堂口立得太繁琐了。弟马常流今次你且记住,我们立的是出马界里最正宗的通天教主堂口。也就是说除了通天教主以外,其他人你谁也不用惯着,明白了吗?”
他的思维方式我早就明白了,我叫黑爷我最叼嘛,于是我点了点头。
“那便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