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云?”
黑爷为什么要提起天上的云呢?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那根棒槌一直在天上对着云彩雕琢着,但是棒槌的审美必定跟我们不同,所以根本看不出来它雕了个啥。不过黑爷既然提到了云彩,于是我也就抬头看了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刚才还雕的乱七八糟,东一块西一块的云彩,这会儿被风一吹,竟然吹出了一片新的气象。那些乱七八糟的云彩碎片被风吹成了一块,从地下往天上看,只觉得这片云彩像一个长身而立,身穿鹤氅,手持宝剑直指苍天的道人。
“原来那根棒槌不是不能把云彩雕琢好,而是它连风的流动都计算好了……”我看着天上的云彩,呆呆的说。
黑爷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寒芒,淡淡道:
“真仙手段,神佛之功。你小子修行尚浅,看不出不足为奇。”
其实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没有有效的困住那根棒槌的手段。事实上,我们就连再把它从天上震下来也做不到了,因为那面锣已经敲废了。
所以我们几个人,也没啥可做的,只好席地而坐,看着那根棒槌雕出来的道人胡思乱想。
而随着风慢慢的吹,这尊用白云雕出来的道人塑像也越来越立体、生动,到最后从远处吹来了几朵薄云,点缀成了道人的飘飘衣炔,将古代真人那种与自然相合并逍遥于天地的气质恰到好处的衬托出来了。
付宇鑫问道:
“黑爷、道友们,你们说这道士到底是谁啊?看起来很叼的样子……”
马超撇撇嘴道:
“不管他是谁,他都是个道士,跟咱们出马弟子是两个路子……”
而张亚东则皱着眉头,半天才说:
“超儿,你错了。之前黑爷前辈说过,那根棒槌是出马第一人马道士留在九鼎铁叉山上的,据说之前是马道士的法器。而马道士除了出马弟子之外,他首先是个道士,也就是说棒槌用白云雕出的这个道人,很可能就是出马第一人的马道士了……”
啪!黑爷打了个响指,笑道:
“还是你小子聪明,不像他们的脑子都被锈死了。这个道人正是当年的马道士,神韵风采与我那些道友说的一般无二。不过这根棒槌雕他干嘛呢,马道士都死了多少年了……”
说完,黑爷躺了下去,仰望着天上的云彩雕像,不知在想什么。
而我看着那根棒槌雕琢出的云彩塑像,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这……
“黑爷,你觉不觉得,这马道士穿的衣服,我们在哪见过?”
黑爷眯着眼,仔细的看了看,然后说:
“怎么了?不就是一件普通的鹤氅吗?”
氅,是汉服的一种。不同于长袍马褂和道士的道袍,是一种袖子很长,而且一般材质比较厚实的,套在外面御寒的衣服。相当于现代人的外套。而马道士雕像上那件鹤氅,被薄云点缀的怎一个飘逸灵动,比起马道士本尊来还要精细几分。
可能正因为它精细,所以才让我感到熟悉吧。
“道士一般都是穿道袍的吧,马道士穿着这样一件衣服,不会感觉很奇怪吗?而且我真的觉得这件衣服好熟悉啊……”
黑爷闻言,又仔细的看了看,然后说:
“小子……你想多了吧。几百年前很流行这种衣服的,诸葛孔明不也穿过嘛,别想太多。”
好吧,既然黑爷都说没问题,那我索性也就不想了。
“黑爷,你说那根棒槌雕出马道士的塑像来,是不是它心里一直在想着马道士呀?”
黑爷点了点头,看着被风吹过,越来越立体,被风又吹过,慢慢涣散的马道士白云像,看了好半天。
最后黑爷坐起来说:
“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去问问别人。”
于是黑爷带着我们,去找了一个人。既不是胡三太爷和胡三太奶,也不是黑妈妈,而是最开始带我们上山的胡大龙。
黑爷说那三位大仙都是老油条,很可能不会跟我们说实话。而胡大龙也是当年的经事者之一,又是个实诚人,问他肯定没错的。
于是我们便把那根棒槌雕出马道士的云像跟胡大龙说了,黑爷拽着胡大龙的脖领子,问他道:
“你!快把当年马道士来的事,给我说明白!”
的确,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明白那把剑为什么在九鼎铁叉山飞个不停,必须得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胡大龙苦笑道:
“黑……****友,这个你跟我问不着啊?马道士只跟胡三太爷他们单独问过话,我级别不够,哪搀和得了这个去……”
黑爷把他的脖领子拽的更紧了道:
“他们谈了啥,我管不着他们也不带告诉我的!我就想知道,当年马道士跟他们仨谈完,扔下这件的时候是什么反应,你给我说明白我转身就走!”
于是,胡大龙就用一种送瘟神的眼神和语气,把事情的经过跟我们说了:
“当时……马道士跟三太爷他们谈完之后,出来的时候一脸轻松。他提着那把剑,走到了登云台,也就是咱们铁叉山送仙客的地方。
他看了看那把剑,看了很久,然后哈哈大笑,像疯了一样把剑丢了……对了,他丢剑的时候还念了一首诗,念完他转身就走了。”
哦?诗?
“他念了什么诗?快给我说!”
黑爷似是急疯了,在他拽胡大龙脖领子的时候,已经动用了丝丝黑气。
胡大龙是个靠谱的仙家,跟黑爷这种活土匪不同,所以即便黑爷动了粗,他还是很认真的回忆了起来。
我记得,他走的时候是这样念的:
“仗剑天涯四十年,从无抗手天下先。
粗袍袖里藏奥妙,道门巫教玄中玄。
二花娇艳差一朵,五气朝元按三才。
证道无望弃宝剑,此生不敢面仙颜。”
胡大龙说完马道士念的诗,黑爷就放开了他的脖领子。胡大龙也没有生气,他整理了一下脖领子,然后就很客气的把我们送出去了。
在出去之后,我们也都还想着马道士离开前留下的这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