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笔趣阁 > 武侠修真 > 沧海 > 第28卷东海逐谋之卷(下)

沧海 第28卷东海逐谋之卷(下)

作者:凤歌 分类:武侠修真 更新时间:2022-09-26 12:13:29 来源:笔趣阁

半月来,6渐神通精进,几至于神融气合,无所不至,但唯独抵挡不住万归藏的真气。二人真气一交,“大金刚神力”立时土崩瓦解,无法凝聚,更别说变化伤敌了。6渐对此冥思苦想,始终不得其要,唯一能做的便是灌注精神,避实击虚,竭力避开万归藏的真气,但二人均是一代高手,生死相搏之时想要全然避开对方真气,真如白日做梦一般,此次也不例外,6渐穷极所能,支撑了二十余招,终被万归藏摧破神通,一掌击在后心要害。

这一掌虽不致死,亦让6渐委顿扑地,口吐鲜血,方要挣起,万归藏手起掌落,二掌又至。6渐只觉来势如山,心知难免,索性一动不动,任他拍下。不料掌到头顶,忽然停住,只听万归藏笑道:“小子,这回服气了么?”6渐怒道:“你要杀便杀,叫我服气,却是做梦。”

万归藏起初确有将6渐立毙掌下的意思,行将得手,却又生出犹豫。他苦练武功,但求无敌于天下,二十年前终于得偿心愿,从此稳持武林牛耳。然而年岁一久,他对这天下无敌的日子又渐渐生出几分厌倦,仿佛身怀屠龙之术,无龙可屠,也很寂寞痛苦。谷神通当年所以能三次逃离他的毒手,一来谷神通确有过人之处,二来万归藏见他潜力卓绝,来日必成劲敌,不忍将他一次杀死。就好比下棋,棋逢对手,不免想要多下几盘,万归藏的心思也是如此,故而出手之时,有意无意留了余地。

此次复出,得知鱼和尚、谷神通先后弃世,万归藏心中越寂寞,未能与“天子望气术”一较高下,更是他生平遗憾,这时候6渐横空出世,自谷神通之后,第一个让他大费周折,只因年岁尚浅,未能悟通某些道理,若是被他悟通,必是难得劲敌。故而事到临头,万归藏竟有几分不舍起来。

万归藏心中矛盾,默然一阵,笑道:“小子,你若向我低头认输,我便再饶你一回如何?”6渐哼了一声,昂然不答。万归藏笑道:“你神通不弱,骨气也颇雄壮。只是神通也好,骨气也罢,用的都不是地方,为了几个饥民,值得你赔上自己的性命么?”

6渐道:“你自以为了不起,却什么也不懂。你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吗?又典卖过自己的儿女吗?见过婴儿饥饿,在母亲怀里哇哇大哭吗?”

万归藏冷笑道:“饿肚子也好,卖儿女也罢,都怪它们自己没本事。中土别的不多,就是人多,死几个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成大事者不惜小民,自古改朝换代,哪一次不死几个人,若不死人,哪能让大明人心涣散,天下大乱?天下不乱,又怎么改朝换代?若不改朝换代,又怎能实行我思禽祖师‘抑儒术,限皇权’的大道?”

6渐冷笑一声,大声道:“既然都是死人,为何要死老百姓,你自己不去死呢?”

万归藏目涌怒色,一皱眉,冷笑道:“小娃儿,这话我许你说一次,下不为例。哼,那些老百姓哪能与老夫相比?”他忽地放开6渐,后退两步,拾起一枚石子,嗖的一声,那石子为内力所激,飞起十丈来高,方才落下。

“瞧见了么?”万归藏说道,“这天下的百姓不过是地上的泥巴石头,飞得再高,也比不得天高,终归是要落下来的。这个天就是我万归藏,不明白这个道理,你一辈子也休想胜我。”

6渐沉默一阵,忽地抓起一把泥土,远远丢入海里,波涛一卷,泥土顷刻无痕。6渐扬声道:“你瞧见了么?这大海深广无比,什么泥巴石头都能容纳。这个海就是我6渐,你今天不杀我,总有一天,我会用海之道打败你的天之道。”

万归藏瞳孔骤然收缩,目光如针,刺向6渐,6渐直面相迎,双目一瞬不瞬。

对视良久,万归藏忽地哈哈大笑,将袖一拂,朗声道:“好小子,志气可嘉,冲你这一句话,我今日就不杀你,也好看看,什么叫做海之道!”他沉吟时许,忽地抬手,扣住6渐肩膀,6渐内伤未愈,无力抵挡,唯有任他抓着,足飞奔。6渐忍不住叫道:“那小孩儿……”

万归藏冷笑道:“你放心,老夫何等人物,还不至于和这小娃儿为难,再过片刻,**道自解。”6渐舒一口气,道:“你要带我上哪儿去?”万归藏笑而不语。

奔走半日,径入杭州城中,二人来到西湖边上,万归藏登上一座酒楼,飘然坐下。店伙计快步迎上,笑道:“客官用什么?”万归藏不答,从竹筒中抓起一把筷子,随手一挥,那竹筷哧哧哧没入对面雪白粉壁,仅余寸许,九根筷子齐整整摆出三个三角形,大小无二,边角一同,三者相互嵌合,形状匀称古怪。

那伙计脸色大变,向万归藏深深一躬,疾步下楼,片刻只听噔噔噔脚步声响,一个掌柜上来,俯便拜,大声道:“老主人驾到,有失远迎,该死该死。还请稍移玉趾,随小的入内商议。”

万归藏也不瞧他一眼,淡淡地道:“哪来这么多臭规矩?我只问你,艾伊丝有消息吗?”掌柜道:“有的,这里人多……”万归藏移目望去,见众酒客纷纷张大双目,瞪视这边,当下笑笑,抓起两根筷子,一挥手,筷子疾去如电,没入一名酒客双眼,那人凄声惨叫,倒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

6渐虽知道万归藏的手段,见此辣手,也觉吃惊。只听万归藏笑道:“要命的都滚吧。”众酒客魂不附体,一哄而下,酒楼上冷冷清清,只剩那伤者哀号不已,即有伙计上前,将其也抬下楼去。

掌柜面无人色,咽口唾沫道:“艾伊丝传讯说,仇石被戚继光和谷缜联手击败,她被谷缜胁迫,不能阻拦粮船东下,罪该万死,只等老主人责罚。”

6渐闻讯狂喜,他只当谷缜必死,不料竟还活着。万归藏只将眉一皱,随即舒展开来,莞尔道:“有意思,谷小子果然还活着,嘿嘿,这事越有趣了。”说着瞥了6渐一眼,见他面色不变,双眼却是闪闪亮,喜悦之气遮掩不住,当下微微一笑,说道,“掌柜的,好酒好菜,只管上来。”

他行凶之后,大剌剌还要喝酒吃饭,6渐甚觉讶异。那掌柜却不敢怠慢,命伙计奉上酒菜。6渐这十多日天天吃的是野果野菜,嘴里早已淡出鸟来,当下也不客气,大快朵颐。万归藏多年来吞津服气,对人间烟火之食兴致无多,菜品虽繁,每品只尝一箸,杯中之酒,亦只小酌一口,即便放下。

这时忽听楼下喧哗,噔噔噔上来几名捕快,为捕头喝道:“凶手是谁?”随行两名证人纷纷指定万归藏,说道:“就是他。”捕头脸一沉,厉声道:“锁起来。”一名捕快哗啦啦抖开铁锁,向万归藏颈项套来,6渐心叫糟糕。果然,也不见万归藏有何动作,那铁锁如怪蟒摆尾,呼地转回,将按持锁捕快打得脑浆迸出,铁链脱手而出,更不稍停,如风疾转,那捕头当其冲,被打得面目全非,倒地气绝,那铁锁去势仍急,直奔剩余人等,那一干人面如土色,欲要躲闪,但铁锁来势如电,哪里能够躲开。

咻的一声,6渐忽地伸出筷子,拈中铁锁中段,那铁链有如活物般扭曲数下,即被拈去,轻轻搁在桌上。

万归藏冷笑一声,6渐却若无其事,转过筷子,夹起一块醋溜排骨,放入口中,咀嚼有声,眼见那些捕快证人呆若木鸡,便徐徐道:“站着做什么,还不走么?”一众人如梦方醒,争先恐后奔下楼去。

“小子。”万归藏淡然道,“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阻我杀人的。胆子不小。”

6渐淡然道:“吃饭时杀人,败人胃口。吃完了再杀不迟。”万归藏道:“人走光了,还杀什么?”6渐道:“谁说人走光了,不是还有我吗?等我吃饱了,你杀我就是。”万归藏笑道:“何必等道吃饱?”6渐道:“做饱死鬼比较痛快。”

万归藏哈哈大笑,点头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小子,你就没有害怕的东西么?”6渐道:“纵然有,你也不知。”

万归藏笑笑,起身道:“走吧。”6渐怪道:“去哪儿?”万归藏笑道:“南京得一山庄,我要拜祭一位朋友。”话音未落,6渐手中竹筷啪一声跌在桌上。万归藏笑道:“堂堂金刚传人,怎么筷子也拿不稳?”6渐略定心神,起身道:“饭吃完了,还要筷子做什么?”

万归藏笑道:“很好,吃完了饭,就随我来。”迈开步子,走在前面,6渐无法,硬着头皮尾随其后。

出了杭州,两人一路北行,一有闲暇,6渐闭目存神,运功疗伤,万归藏也不理他,时常抱膝长啸,吟赏,倘若不知他的底细,必然将他当作一介名士,绝料不到此公曾经杀人如麻,满手血腥。

劫力奇妙,与大金刚神力互为功用,未到南京,6渐内伤大半痊愈,心中打定主意,万归藏若对母亲不利,必要和他拼命。

这日抵达得一山庄,万归藏站在庄外,望着那副对联,品鉴时许,摇头道:“沈舟虚眼里的天地忒小,无怪不能成就大功。”6渐道:“你眼里的天地有多打?”万归藏笑笑,说道:“天地可大可小,常人看到的不过是头顶一方,脚下一块,沈舟虚眼里的天地大一些,但也不过是大明的天地,西起昆仑,东至东海,南至琼崖,北至长城。至于万某眼里,从来没有什么天地。”

6渐怔忡道:“那是什么?”万归藏道:“万某眼里,天不能覆,地不能盖,不生不灭,可有可无。”6渐听得皱眉,大觉思索不透。

这时门前庄丁看到二人,疾疾入内禀报,须臾间,五大劫奴纷纷赶出,瞧见6渐,又惊又喜,看到万归藏,却是不胜惊骇,再见二人谈论自若,更觉不可思议,全都远远立在门,不敢上前。直到二人走近,才敢上前和6渐相见,劫后重逢,自有一番感慨。6渐问道:“你们怎么回庄来了?”

莫乙道:“我们找不到部主,只好回庄等死,天幸部主安好,看来老天爷还不想收我们几个呢……”他喜极欲笑,可瞧万归藏脸色,却又笑不出来,哭丧着脸,眼里尽是惶恐。

6渐略略颔,向五人各一道真气,五人本以为此番无幸,不料死里逃生,不胜惊喜,欲要上前,忽见6渐连连摆手,商清影心中奇怪,问道:“渐儿,你怎么啦?”6渐不觉摇头苦笑。

万归藏却是闻如未闻,拈起一缕线香,看了一会儿牌位,忽地笑道:“沈老弟,万某人这三十年来不曾向人折腰,今日为你,破例一回。”说罢举香过顶,深深一躬,继而插香入炉。

商清影瞧得奇怪,欠身施礼:“足下是外子的朋友么?”万归藏笑道:“朋友算不上,他活着时应当叫我一声城主,不才姓万,名归藏,夫人想必也有耳闻。”商清影霎时面无血色,倒退两步,口唇哆嗦,却说不出话来。

忽听一个粗哑的嗓子高叫道:“渐儿,渐儿。”6大海从后堂奔出,一把搂住6渐,老泪纵横,口中道:“你这臭小子,差点儿急死爷爷了。”

6渐见他形容憔悴,叹一口气,说道:“爷爷,我没事。”话音方落,忽听万归藏道:“祭奠完了,6渐,我先走一步,九月九日,灵鳌岛上再会,到时候不要让我失望。”说罢看看商清影,又瞧瞧6大海,长笑一声,大步出庄去了。

6渐呆了一阵,将母亲、祖父扶至后堂,又将这些日子里的遭遇说了一遍,二老各各叹息。6大海说道:“莫乙他们一回来,就一起大哭,说你多半遭了不幸。我一心急,顿时病倒,还是你娘支撑得住,自己明明也很难过,还要服侍我这个老东西,又说你福大命大,保定无事。我还只当她有意劝慰,如今看来,终归是亲娘儿俩,哪怕相距千里,悲喜祸福都有感应的。”

6渐闻言苦笑:“都是孩子不孝,连累爷爷挂念。”6大海给他一巴掌,皱眉道:“臭小子哪来这么多礼数,文绉绉的,叫人讨厌。”6渐笑而不语。商清影见他数月不见,浑如脱胎换骨,山凝渊沉,心中打感惊喜,抚着他肩,含笑道:“人都说万城主无情,但他不曾杀你,又来拜祭你爹,也不枉舟虚跟随他一场。”

6渐摇头道:“妈,您不晓得,他是跟我示威呢。”

商清影奇道:“示威什么?”6渐道:“他恨我不肯向他屈服,明说是来祭奠,其实是要显得他知道我的根底,将来再和他作对,他便要对您和爷爷不利。”

商清影与6大海对视一眼,微微皱眉。6大海沉吟道:“这么说,咱们不去惹他就是了,抬手不打笑脸人,他还能拿我们怎样?”

“不惹也不成的。”6渐叹道,“九月九日,就是东岛西城论道灭神之期,我是天部之主,不能不去,谷缜却是东岛之人,也要前往东岛。万归藏让我到时候不要让他失望,意思明白得很,就是要我不要忘记身份,攻打东岛,与谷缜为敌。”

商清影失声道:“那怎么成?”6渐苦笑道:“我若不照办,您二老势必要受牵连。万归藏这一招好不恶毒,叫我进退两难。”

堂上静寂时许,商清影蓦地抬起头来,秀眼中神采涟涟,说道:“渐儿,你和谷缜决不可兄弟相残!”6渐黯然道:“那是一定,可是……”商清影接口道:“我和6伯,你不要担心,明日我就安排6伯去乡下躲避。至于我,本是罪孽深重,早就该死,只为你和缜儿,方才含辱苟活。你两人若有长短,我活在世上,又有什么乐趣?”

6渐心神大震,急道:“妈,决然不可……”商清影摆手道:“我心意已定,你不要多说,6伯……”6大海笑道:“沈夫人,你这主意有些不对。”商清影讶道:“如何不妥?”

6大海道:“我6大海从来贪生怕死,要是早三四十年,不消夫人说,遇上这等事,我拔腿就跑,头也不回。如今我七十多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再活几年,也没多少兴味,还不如死得豪杰一些,却有一个英雄了得、义气深重的乖孙子。说不定阎王老儿听了一高兴,将我遣送到那好人家,下辈子还能当富翁,考状元呢。”

堂上本来愁云惨雾,经6大海一说,竟然开朗许多。6渐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叹道:“爷爷,我……”6大海在他肩上一拍,正色道:“你什么?你从来都是我的乖孙子,爷爷没教你什么好的,却教了你一样,那就是人生在世,不能不讲义气。既然姓万的神通广大,躲也十九无用,也好,我就等他来杀。放心,爷爷我皮糙肉硬的,他这一刀砍下来,嘿嘿,怕是脖子没断,刀却咯嘣一声,断成两截。”

6渐微微苦笑,心道:“万归藏杀人,何须用刀。”但见二老主意已定,多说无益,只好默然。商清影见他衣衫褴褛,处处见肉,知他这些日子必然吃尽苦头,既已问明情由,便催他入内沐浴更衣。

6渐应了,转入后院,在廊间迎面遇上五大劫奴,当下问道:“有事么?”莫乙笑道:“我没事,鹰钩鼻子和猪耳朵有事。”

薛耳忽地涨红了脸,鼓起两腮,粗声粗气地道:“我有什么事,我的事就是大伙儿的事,你们,你们不能不管。”秦知味道:“我,我们怎么管?人家认定了你和鹰钩鼻子,我,我们,哈哈,想管也管不了。”一边说,一边泪花直转,俨然受了莫大委屈。莫乙、秦知味均笑,燕未归斗笠乱颤,似乎也在笑,唯独苏闻香搓着双手,连连跌脚,说道:“唉,你们,唉,讲不讲义气?”

6渐莫名其妙,问道:“究竟生何事?”他这么一问,莫、秦、燕三人笑得更欢,薛耳与苏闻香却涨红了脸,头也抬不起来。

忽听一个娇柔的声音道:“还是我来说吧。”随这声音,月门内转出两个绝色夷女,6渐认出是兰幽与青娥,吃了一惊,问道:“二位如何在此?”

二女走到近前,忽地亭亭拜倒。6渐大惊,慌忙闪开,锐声道:“二位姑娘,为何行此大礼?”兰幽道:“还请6大侠为我姊妹二人作主。”6渐皱眉道:“莫非我这几位朋友冒犯了二位?”

兰幽摇头道:“不是,小女子是想6大侠答应两桩婚事。”

“婚事?”6渐更奇,“谁的婚事?”兰幽脸一红,和青娥对视一眼,幽幽道:“一桩是我与闻香,一桩是青娥与薛先生。”

6渐闻言,又惊又喜,更觉难以置信,沉吟片刻,目视薛耳、苏闻香笑道:“此话当真?”苏闻香头垂到胸口,一脸无可奈何,薛耳面皮紫涨,几乎渗出血来,结结巴巴道:“小奴,小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突然找来,说要成亲,无论我们怎么说,她们都是不听。”

这等美人逼婚之事,6渐闻所未闻,顿时哑然失笑,想了一会儿,问道:“你二人为何定要嫁给薛、苏二君?”兰幽道:“小女和青娥自幼情意最笃,小女醉心香道,青娥痴迷音乐,各自都有心得。当年我二人自视甚高,曾经对月誓,将来所嫁男子,必要在香道与音乐上胜我二人,然而放眼世间,始终没有找到足以匹配的男子,原本已经绝望,不料天可怜见,此来中土,竟然遇上闻香和薛先生。我对闻香固然一见倾心,青娥对薛先生也倾慕不已,是以不惜背叛主人,寻来此处。但不知为何,料是二位先生嫌我们貌丑微贱,始终不肯收纳,后来又说,不得6大侠准允,决不成婚。”

6渐沉吟道:“如此说来,此事确然有些难处,苏、薛二友与我干系颇为特殊,不知二位知道‘黑天劫’么?”兰幽未答,青娥忽道:“此事我们已然尽知,6大侠是劫主,薛先生、苏先生是劫奴,无主无奴,劫奴生死系于劫主。”6渐奇道:“二位既然知道,仍是愿意下嫁么?”二女齐声道:“愿意。”

6渐大为感动,扶起二女,转向苏、薛二人:“你们说了,不得我准允,决不成婚,那么我答应,你们就肯成婚吗?”苏、薛二人目瞪口呆,薛耳苦着脸道:“部主有令,薛某断无不从,只是,只是……”6渐打断他话道:“二位姑娘情深意重,冒险前来,算是瞧得起你们。既然你们断无不从,那么就由我作主,选择吉日成婚。”

兰幽、青娥大喜,面露笑意,苏闻香、薛耳闻言,心中却是百味杂陈,忽地齐齐拜倒。苏闻香叹道:“部主,这事还是不妥。”6渐道:“怎么不妥?”苏闻香道:“部主都未婚配,我们做属下的哪能婚配。”薛耳道:“就是啊。”

6渐怒道:“这是什么歪理。若我一生不娶,你们也做一辈子光棍?”

“对。”二人齐声道,“部主不娶,我们也不娶。”兰幽、青娥听得焦急,与薛、苏二人并肩跪下,泪如滚珠,滑落双颊,颤声道:“还请6大侠成全。”

6渐怔了半晌,摇头苦笑,说道:“婚嫁之事,岂是急得来的,你们不要为难我啦。”扶起四人,再不多说,默默回房去了。

沐浴完毕,已是晚上,6渐返回内室,见商清影坐在桌边,书案上热气腾腾,盛满饭菜。6渐心中一热,叫了声“妈”。商清影含笑起身,见他头尚湿,便取干爽棉布给他拭干。6渐自幼流落,乍然受到母亲关爱,颇有一些不惯,涨红了脸,低头耷脑,一言不。

擦干头,商清影唤他用饭,6渐吃了两口,连道好吃,又问明是商清影亲手所做,更添食欲,风卷残云,一扫而光,抬头时,见商清影微笑注视,不禁苦笑道:“我吃相难看么?”商清影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笑道:“哪里话,在我眼里,这样子才最真最好,难道说,装模作样才好看么?”6渐挠头大笑。

母子二人难分难舍,秉烛闲聊,6渐说起苏、薛二人的婚事,叹道:“妈,这两个人岂非故意气我。成婚就成婚,为何将我拉扯进来?”商清影含笑听完,说道:“你们谈话,我都听见啦,苏、薛二君说得是,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了。”6渐一怔,转过目光,注视那一点如豆烛光,流露黯然之色。

商清影默然半晌,说道:“渐儿,只怪妈与你相认太晚,若不然,我定要教你书画诗文,琴棋经传,便没有王孙公子的风调,也不失为书香弟子。倘若这样,那姚小姐也不会瞧不起你。”

6渐心头一痛,强笑道:“妈,你要教我本事,现在也不晚,你现在教,我马上学。”商清影笑道:“那好,你先写几个字给我瞧瞧。”

6渐汗颜道:“我的字可不能瞧,你别笑我。”当下写了名字,确是形如涂鸦,叫人几乎不能辨认。商清影一时莞尔,接过笔,亦写下“6渐”二字,骨秀肉匀,神采飘逸。6渐笑道:“还是妈写得好看。你教我好么?”

商清影笑道:“怎么不好?”她起身走道6渐身后,把住他手,说道,“练字先要明白如何运笔,卫夫人在《笔阵图》里说道:‘横’如千里之阵云、‘点’似高山之坠石、‘撇’如6断犀象之角、‘竖’如万岁枯藤、‘捺’如崩浪奔雷、‘努’如百钧弩、‘钩’如劲弩筋节。”说罢方要逐句解释,6渐忽地问道:“这卫夫人是女子么?”商清影道:“她不但是女子,还是‘书圣’王羲之的老师。”

6渐油然而生敬意,心想:“谁说女子不如男儿,不止这卫夫人,娘亲、阿晴、宁姑娘、地母娘娘、仙碧姊姊,都很了不起的。”

思忖间,忽觉商清影素手颤抖,无法停止,母子连心,6渐猜到母亲心思,胸中一阵剧痛,强笑道:“妈,你怎么了,还不教我写字么?”商清影涩声道:“好,好,我教你,我教你……”口中如此说,手仍是颤抖不已,怎也无法落笔,清泪点点,滴在宣纸上,染出打团墨迹。

6渐搁下狼毫,握住商清影的手,将她搂入怀里,商清影再也忍耐不住,攥住6渐衣衫,失声痛哭。6渐眼中泪光点点,说道:“妈,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将谷缜带来,和他义气侍奉你。”

商清影靠在6渐胸前,听得这话,忽觉两月不见,这儿子越成熟刚毅,站在面前,就如一座大山,能够遮挡任何风雨,心里一时安稳了些,忖道:“那个姚姑娘真是有眼不识真金,凝儿呢,虽然很好,可那孩子也如我一般,福命太薄,可怜极了。”此时此刻想到儿子终身大事,真是别有一番滋味,于是抹泪坐回原处,叹道:“渐儿,缜儿和你不同,从小时起,他就不爱定性,厌烦教条,喜欢新奇,就如一阵清风,锁不死,拦不住,真要他陪着我这老太婆,还不将他活活闷死?”

6渐笑道:“你若是老太婆,天底下的女人也没几个好活了,不信,你去街上走一遭,满街的男人都要回头看呢。”

商清影瞪他一眼,半嗔道:“你这孩子,近墨者黑,也学你弟弟油嘴滑舌的啦。”6渐正色道:“这可不是油嘴滑舌,是我的心里话。”商清影哑然失笑,她一向不大在意自身容貌,平生为人夸赞无算,都不曾在她心上,唯独此时儿子的赞美让她心甜如蜜,伸手抚着6渐鬓,久久凝注,说不出一句话来。

光阴苦短,次日午后,6渐、商清影、6大海、谷萍儿在后院聚坐,6渐端茶侍水,6大海胡吹神侃,商清影明知此老大吹牛皮,也不说破,搂着谷萍儿,微笑倾听。

忽然燕未归进来,禀道:“部主,仙碧小姐求见。”6渐心头一喜,问道:“就她一个?”燕未归道:“雷帝子也来了。”

6渐大喜迎出,仙碧、虞照正在前厅等候,三人久别重逢,喜不自胜。虞照眼利,一见6渐,便瞧出异样,点头笑道:“好家伙,该怎么说来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来来来,废话少说,咱们找一个地方,先较量一下酒量。”

仙碧瞪他一眼,说道:“你想是认错人了,这话当和姓谷的小子说去,我这次来,可有正事。”虞照被她训斥,老大没趣,摸摸鼻子,长叹一口气道:“喝酒也是正事啊。”

仙碧也不理他,说道:“渐弟弟,九月九日之会,你要去么?”6渐道:“自然要去。”仙碧没答,虞照已拍手道:“当去,当去。但有一句话先问明白,你这回去,帮的是谁?”6渐一怔。虞照道:“别人如何虞某不管,我这回去,却是给谷老弟助拳的。”

6渐心中好不感动,仙碧却皱眉道:“虞照,你是雷部之主,谷缜却是东岛之王。情势未明之前,不要感情用事。”虞照哼了一声,道:“娘儿们就是废话太多,老子看人,顺眼就成,管他东岛还是西城。”

仙碧正色道:“雷部弟子死在东岛手下的不知凡几,就算你肯帮谷缜,他们也未必答应。”虞照一时默然,浓眉耸起,露出苦恼之色。

6渐道:“姊姊,谷缜何时成了东岛之王?”仙碧道:“我也是方才听说,传言他平定东岛内乱,狄希被囚,明夷伏诛,灵鳌岛和三十六离岛数千岛众,均已奉他为王。”

6渐听得神思联翩,想象谷缜风采,感慨不禁,忽地叹道:“谷缜真了不起。”虞照笑道:“那么你也要帮他了。”6渐点头,虞照大喜,握住他手,睨着仙碧道:“看着,天部之主也说了,如今西城八部,四分之一都是帮谷缜的。”

仙碧没好气道:“不要胡闹。渐弟弟,你若要去,不妨与我们同船前往,家母让我前来,就为此事。”6渐道:“那好,容我拜别家母。”于是转至后堂,诉说缘由。商清影心中苦涩,拉着他手,吩咐几句,又同至前厅,和仙碧相见。仙、虞二人久闻其名,俱是恭谨作礼。仙碧大量商清影笑道:“久闻商阿姨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儿,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商清影叹道:“仙碧姑娘取笑了,你叫我阿姨,辈分上可是不妥。”仙碧笑道:“西城辈分,各部不一,思禽祖师遗命,同部师徒依照辈分,不同两部弟子相见,一律以平辈相称。遇上沈舟虚师兄,我叫师兄,遇上6渐弟弟,我叫师弟,但您不是西城之人,家母与您姊妹相称,我遇到您,只好叫您一声阿姨了。”

商清影叹道“既如此,清影愧领了。渐儿往日多承关照,此去大海微茫,凶险莫测,他向来粗心大意,还请仙碧小姐多多提醒。”仙碧笑道:“哪里话,渐弟神通绝顶,西城命运前途,都要着落在他的身上呢。”商清影一惊,仙碧怕她担心,不愿说透,当下匆匆告辞。

◎◎◎◎下集预告◎◎◎

沧海29论道灭神之卷

论道灭神在即,6渐和谷镇这对兄弟即将面临人生最大的挑战,以二人目前之力,是否已经能够和万归藏抗衡?

东岛西城对恃百年,这次会面,结局又会如何?元气大伤的东道是否真会灭亡?西城中谷镇的好兄弟是否会挺身而出?一切谜团尽再下期为你解开。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