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齿 第6章 不罪反用

就在信仰之城城郊百里之外，便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山上常年缭绕着云烟，这山正是传说中人神的居所——奥尔托斯圣山。这座山从来都是神教信徒的圣地，所有人都以能来到圣山脚下吻一吻这圣洁的土地为荣，有些人也曾试着登上这圣山，但是从未有人登上圣山的山顶。也没有敢在山上飞行，因为在天神的面前飞行是不敬的。曾有一个外族的地神靠飞行硬闯圣山，但是刚刚起飞便被一道闪电劈死了，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曾有人尝试着徒步上山，但登山足足登了三个月也没有看到一丝登顶的希望。筋疲力尽之际，被脚下一块碎石绊倒，摔下山去了。

今日，奥尔托斯圣山脚下，却多了一个令人不敢近前的身影。

那正是人族第一地神——托雷特大神。众朝圣者无不躲远。托雷特金发碧眼，金黄色的卷发长长批下来，双眼绿得发蓝，额上一条条的皱纹是岁月的痕迹，托雷特的身子壮的很，比常人要高足足一个头，说起话来嗡嗡作响，可谓声如洪钟。现在，这大神正扑倒在圣山脚下，流着眼泪嘶喊道：“天神！您老人家要为我孙主持公道！”一旁的人远远看着，议论纷纷。托雷特大神有一个孙子做着皇帝，这事情人们全知道，只是雷奥死了的消息，却还没传到此处。

托雷特足足哭喊了半日，忽然山上劈下来一道刺眼的圣光，众朝圣者无不大惊失色，纷纷跪倒磕头，口中念着《光明经》。看到圣光降临，托雷斯热泪盈眶，颤抖着双手从地上爬起来，闭上眼睛，沐浴在这和谐的圣光之中。朝圣者看见这圣光的降临，都觉得身上充满了力量，神清气爽，目明耳聪，心中对于人神的信仰又深了一层。有些人甚至激动得昏了过去，信教几十年，第一次看见神力降临，谁能不激动呢？

托雷斯的身影随着这圣光缓缓消失了，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个谜了，不知托雷斯是什么时候下山的了，有人传说他下山之后面色晦暗，难看得很。

信仰之城除了圣山之外，第二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便是圣光教廷了，圣光教廷由所有地神组成，全都是天神意志的代表，教廷统帅着各地的政府，皇帝都全是地神的附庸。

圣光教廷的大教堂之中，正是深更半夜，人族所有的地神全都到齐了，上首位的是大神托雷特，接下来便是第二、第三和第四地神，依次排开。气氛很怪，托雷特铁青着脸，瞪着熊一样的眼睛，金色的胡须炸了起来。众神无一说话的，全等着托雷特。只听那托雷特终于开口，声音中仿佛掺了浓浓的火药。只听托雷特道：“诸位神友，我孙子雷奥被外地人杀死的消息你们全知道了吧。”众神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托雷特沉沉道：“我那孙子，品学兼优，平日诸位也都关照有加，他的死，你们诸位想必也心痛。”诸神心道你睁着眼睛说瞎话，竟然也好意思。托雷特又道：“这杀人肇事者，竟是一个外来之人，且是我们这众位之中某人的亲戚……”说着，眼神瞟了瞟海落风，海落风却正襟危坐，面色不改。

托雷特道：“我今日上了圣山，向天神大人垂询了意见。天神大人也对此等小人的作为十分忿怒……只是碍于如今我大人族正值关键时刻，与虎族的战争一触即发，是用人之际，因此，要把他提拔为苍兰州的尊者。叫他将功折罪，对此，众神可有异议？”众神都道：“谨遵天神旨意。”只有海落风一人不语。

托雷特压在桌底的神谕看不见什么字，那上面“继任第七皇帝”六字，自然也没人看得见。

托雷特压着嗓子问道：“苍兰州是谁管的？”第六地神珈蓝道：“是小神的附地。”托雷特道：“你跟我过来。”珈蓝呆了，不知大神叫自己去要做什么。不知该走还是不该走。只听那托雷特沉着脸道：“快来。”珈蓝不敢不从，跟着托雷特离开了，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生怕遇上什么事情。

到了后庭，那托雷特的脸上居然罕见地露出一丝苦笑。只听托雷特缓缓道：“六弟，你知道的，我活了这么久，人家眼里，我是第一地神，威风的很。其实呢？我儿戍死边疆，我只有这一个独孙，向来视为宝贝，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盼着他振兴家族……”珈蓝一声不敢吭，只默默听着。那托雷特说到这里，声音颤抖起来，道：“你我亦交好多年，你该懂得哥哥的。那小子到了你的属地，给我好好折腾他，天神不让我杀他，非要用。但是你也知道，苍兰州是最险恶的一个州，虎族天天想着如何攻陷苍兰州。州民早就叫苦不堪，你便多多把他派到那最危险的地方，叫虎族的那些蛮夷杀了他也就罢了，天神无话可说，我也出一口恶气。”珈蓝心道原来是这个事情，口中道：“是，是，小雷奥升天，我也心痛得很，自然会帮你好好出气，我这里上一个尊者，便是让虎族剁了的。”托雷特露出满足的笑容，道：“回去吧。”

回到大堂，那托雷特道：“诸位，今日便就到此了。”又斜眼看了一下海落风，道：“海兄，麻烦通知贤婿，明日来教廷，教廷给他任职。”海落风听见“贤婿”，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道：“知道了。”说罢，起身离去。

海落风神府。

海落风刚一进门，便对其中坐着的海望道：“翼天呢？”海望急忙道：“在后院呢。”海落风快步走到后院去，看见陆翼天正呆呆地立在花圃一边，看着那一朵朵红红黄黄的花儿在月光下发出股股幽香。

只听海落风道：“翼天，出事了。”陆翼天看了一眼海落风，笑道：“师伯，是教廷的人？”海落风道：“不错，你惹的这家伙可不是善茬儿。”陆翼天笑一笑，道：“早想到这结果了，他们要做什么？杀我？”海落风道：“差不多了，他们打算让你去苍兰州做尊者。”陆翼天奇道：“这帮人竟有这等好心？”海落风道：“却不是这帮人好心了，是天神大慈大悲，又正是用人之际，才下令不杀你而用你的，哪知道托雷特那家伙居然叫你去苍兰州，那也和死差不多了。”陆翼天道：“此话怎讲？”海落风苦道：“你有所不知，我族如今和虎族的关系是一天不如一天，那些大虫们总是侵扰我族边境，尤其是西部的苍兰州，几乎日日都有战斗发生，虎族好战，那里的军官几乎去一个死一个。如今苍兰州新死了尊者，便叫你去了。”

陆翼天听了，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