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不说话。
青裳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帮助云浅月清洗伤口,上了药,重新包扎。
包扎好之后,青裳一身是汗,她站在床前,见云浅月除了脸白些,不见任何痛色,不由得心折,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汗,轻声道:“饭菜一直热着呢,奴婢给您端来?”
云浅月摇摇头。
“您本来就失血过多,不吃饭怎么行?世子若是知道您明明受伤,还不好生养着,更该生气了。”青裳道。
“那就吃一些吧!”云浅月有些无力。
青裳连忙走了出去,她刚到门口,凌莲和伊雪已经端着饭菜来到。她挑开帘幕,让二人进来。二人进来后,端着饭菜喂云浅月。
云浅月虽然没什么胃口,还是吃了一些。
饭后,青裳轻声道:“您再睡一会儿吧!”
云浅月已经没了困意,再睡也定然睡不着了,摇摇头,“你们去休息吧!我不睡了。”
“如今距离天亮还早呢。”青裳看着她。
云浅月还是摇摇头,“我坐片刻。”
“那奴婢陪您坐一会儿吧!”青裳坐了下来。
云浅月见她不去睡,也不强赶人,问道:“顶替夜天赐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如今睡着呢,能吊几日命,怪可怜的,可惜是天疾,这个连世子也救治不好。”青裳道:“奴婢看着他都可怜受罪,睡着的时候,总感觉出气多,进气少。”
云浅月抿了抿唇,片刻后道:“既然如此受罪,就别用药吊着命了,多活一日,不过是多受一日罪而已,让他去了吧!”
青裳点点头,“世子妃说得是,若是等几日之后,他再去的话,奴婢又要难过了。”
云浅月点点头。
这时,院外一丝异样的风飘落,十八隐魂齐齐现身,当看到来人,又齐齐退了下去。
云浅月看向窗外,见是两道熟悉的声音,青裳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不多时,房门打开,叶倩和云暮寒走了进来。见云浅月肩膀上裹着绢布躺在床上,叶倩当先没好脸色地道:“云浅月,你说不是自找的是什么?我费劲心机布置,全让你给毁了。”
云浅月看着她,“今日的刺杀是你布置的?”
叶倩冷哼一声,恨恨地道:“你舍不得夜轻染,如今暴露了我们。”
云浅月想起三环破九箭的手法,她隐约有些猜测,但如今证实了是叶倩,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叶倩恼怒地道:“你这个女人,多好的机会,若是夜轻染死了,这天圣江山就剩下个夜天逸和夜轻暖,能翻出什么大天来?你偏偏救了他,而且你听听如今外面百姓们都在说什么?都在夸夜轻染这个新皇帝顶着伤完成了大典,有坚韧筋骨,对他推崇备至,本来是一局必胜之局,被你毁了个彻底,你……”
“算了,事已至此,就别说她了。她是云浅月,不是别人,若她不救夜轻染,才真不是她了。”云暮寒见云浅月低垂着头不说话,拦住叶倩。
叶倩不甘心地住了嘴。
云暮寒走上前来,看了一眼云浅月的胳膊,“当时她用了十分的力道,即便三箭破成九箭,分了一些力道,但还是凌厉,你的伤口要好好养月余才能好。”
云浅月点点头。
“疼吗?”云暮寒问。
叶倩冷哼一声,“她疼什么?是容景疼才对。”
云暮寒无奈一叹,伸手拉住叶倩的手,温声道:“你明明当时看见她受伤,脸都白了,本来后面还要再射出的箭也取消了。如此担心她,如今当了她的面,怎么就没了好脸色?”
“她若想要人给她好脸色,自己到争气些啊!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夜轻染和容景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容景天大的苦都自己扛着,将她护得密不透风,她倒好,今日偏偏还认不清形势帮敌人。”叶倩怒道:“这样的女人,就是个喂不家的白眼娘。”
“话也不能这么说!当时的情形你不久前也是听说了。当时夜轻染不抵抗,问她是否要他死,妹妹是说了死,夜轻染便真的等死了。若真因为她一句话,他就死在了观凤楼的话,那么后果可想而知,她会背负上红颜祸水的名声,将来的《天圣·江山志》也会记上一笔。德亲王、夜氏的暗龙、暗凤都会扑向她和云王府,后果不容乐观。”
“那又如何?还能怕了不成?”叶倩无所谓地道。
“她是可以不怕,但一是她私心不喜欢夜轻染因她一句话而死;二是自小长大,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而不救,她会一生记得那一幕,永远难忘,她也不想;三是将来,以后但凡事有人提到她的名字,除了会想到容景外,也会想起为他一句话而死的夜轻染。不用说别的,只这三点,她不救也得救。”云暮寒道。
叶倩顿时恨恨的,“好个夜轻染,我一直知道他心机深如海,不想深到这种地步,宁愿拿命来赌。他就是个疯子!”
“天圣时局对他不利,这半年来,先皇死,太子死,德亲老王爷死,四皇子下狱失踪,四皇子侧妃死,太后死,不足月的小皇帝为帝,摄政王掌权,如今明太后拿着遗诏出现,着夜轻染登基。天圣连番动荡,民心早就不安稳了,他登基也不安稳,唯独一赌,赌赢了,他只用这登基大典一日就巩固了帝位,稳定了民声,赌输了,自然就输了命。”云暮寒感叹道:“不得不说,论心机,论心狠,他都令人佩服。”
“那是自然,这我早就知晓,否则当年也不会被他夺了胭脂赤练蛇,我追他后面五年而不得。”叶倩话落,见云浅月一直不出声,板着脸道:“云浅月,这回您心中清楚夜轻染有多狠有多深的心机了吧?他将你都算计透了!利用你利用得不留一丝余地,看你以后还对他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