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可说的!就是一个不肖子孙。”云老王爷又怒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拽着他手臂攥紧,怎么也不松手。
“臭丫头,你松开我!我告诉你。”云老王爷用另一只没被云浅月拽住的手拍了她脑袋一下,用的力度不小。
云浅月立即松了手,第一次没对云老王爷拍她头而瞪眼。
云老王爷回身看着祖嗣上的画像,语气有些萧瑟道:“当年你祖母生下的是双生子。”
云浅月眨眨眼睛,想着这么说也就是南梁国师和云王爷了!她不说话,静待下文。
“那一年正是先皇大限,皇上登基,钦天监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天师夜观天象,说紫微星和龙檀星相携下凡,这京城必有双生子出。双生子出,天降于斯,实乃预示天圣运术已尽。破解之法必须诛杀双生子,方可保太平盛世,天圣再繁荣百年亦非尔尔之谈。”云老王爷道。
云浅月皱眉,“然后?”
“然后那一年你祖母难产,若不剖腹的话,母子性命均不保。无奈之下,对你祖母只能剖腹,腹中便是一对双生子。”云老王爷似乎想起当年,面带沉痛之色。
云浅月想着古代医术即便精妙,但还是不发达,若是现代的话母子三人肯定可以保住。
“你祖母临死之前遗言,这两个孩子是她用命换的,不准交出去。否则她死不瞑目。更有甚者,也会为云王府带来灭门之灾,毕竟云王府出了双生子,即便交出去,也难免不被皇家所忌。你祖母已经为此没了性命,我自然不会将这两个孩子交出去。他们都是我的骨肉啊!”云老王爷老眼发红,最后一句声音哽咽。
云浅月伸手握住他的手,给他力量。她可以想象到当年的事情是何等的惨烈。在她爷爷心里留下了何等鲜血的痕迹。
“后来我只能将其中一个秘密送走,送去了云县,也就是如今云王府旁支中的一位族长那里。那位族长也就是已逝的云离的爷爷。”云老王爷看了云离一眼道。
云离收起早先的惊异,看了云浅月一眼,没说话。
云浅月也终于明白了她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她这个爷爷为何要将在云县的那一支旁支接来云王府,原来是因为感念当年的恩情,也念在那一支在云县渐渐没落,于是接来京城。
“云县距离京城偏远,又是云王府的旁支,虽然甚少来往,但总归是一脉血亲,不容易引人怀疑。”云老王爷继续道:“送走的那个孩子我虽然不舍,但总归是保住了性命。当时云王府诞生了世子之喜和你祖母大葬是一起办的,所以,也就瞒住了皇上的眼线。”
“而留下的那个孩子是云王府世子!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云老王爷继续道:“当时他出生时虽然比送走的那个孩子晚了一刻,但贵在灵秀,看起来就精透的样子,云王府要有一个能挑起大梁的子孙,所以,我就留下了他。”
云浅月不说话,继续听着。
“这个孩子也的确不负我所望。三岁能文,七岁能武。明明因为后生,当时因为你祖母气血不足,他天生体弱,但偏偏是个不安分的主。那时候皇上对各府的世子管得不严,也就是逢年过年带进宫里一趟让皇上看看,考校一下学艺。所以,他时常溜出府去,不在府中。连我甚至都找不到他在哪里!”云老王爷想起过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每每这时我就后悔,当初怎么没将这个送去云县。”
云浅月想着原来她爱往外面跑就是遗传了他这个父亲啊!嘴角不由露出笑意。
“你和你那父亲是一个德行,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主!”云老王爷果然瞪了云浅月一眼,云浅月对他吐吐舌头,他道:“在他十岁时,不想一出去就是三年没回来。我想尽办法给他在府中百般遮掩,也不敢派人出去找,生怕皇上发觉。就在三年之后我想着他大约死在了外头要将云县的那个接回府中时,他却滚了回来。而且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身武艺,问他也不说。我想教训他,奈何居然不是他对手,府中的隐卫也不是他的对手。”
云浅月嘴角的笑意加深,很有意思地听着。
“后来我也不问了,遂由了他。不过后来他却是安分了下来,性子也比以前安定了很多。不怎么往外跑了,就算跑,也有分寸,隔个几日或者十天半个月的就滚了回来。再之后皇上开始重视四大王府的世子,开始开了上书房的课业。每隔一个月就考校学业。不过那个孩子却是才不外露,每次都是四个世子中最差的一个,更不暴露武功,一副柔柔弱弱的可欺像,就跟你那时候一样,成了京城的笑柄,人人都说云王府要没落了,生了一个没种的世子。”云老王爷继续道:“我虽然明知道他是伪装的,但也不点破。想着这样也好,云王府已经树大招风,荣华太久。皇上已经隐隐露出了铲除云王府之心,还是藏拙比较好。不得不说,我的儿子是聪明的。”
云浅月听着云老王爷的语气,对他的父亲是骄傲的。
“这样过了几年,到了他及冠。及冠之后,就要议亲。皇上有意将大理寺卿蓝氏的嫡女指给他。虽然圣旨没下,但皇上已经找我谈过话。说蓝家愿意,我也见过那个女子,觉得那女子温婉,性子极好,又知书达理,样样都拿得出手。估计能收得住他的心,我没立即答应皇上,想回来问问他的意思,毕竟那个小子太难弄,我怕我万一答应了他不同意就麻烦了。我从宫里回来之后没找到他,过了两日还没见到他的人,就知道他又跑了出去。不想这一去就是三个月。”云老王爷有些恼恨地道:“皇上催得紧,我找不到人,后来一生气,便答应了下来。于是皇上下了圣旨赐了婚。”
云浅月唏嘘一声,“那后来呢?他回来知道咋样了?一来气跑了?”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三个月后他滚了回来,一身狼狈,好像是从难民窟爬出来一般。将自己关在房里睡了好几日。我喊也喊不醒,后来他醒来之后我气得将皇上赐婚的圣旨扔到了他的脸上,他看了半天,我观察他,见他虽然不见欢喜,但也没吵没闹,算是应承了下来,我便也放宽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