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世家在十八般武艺和武功功法以及文韬武略中各有特长,但唯一一点相同的就是剑术。十大世家中都以剑术作为第一术,无论是蓝家的龙潭虎穴阵,还是苍家的梅花桩、或者是楚家的上善兵谋,也要退其后,尊剑术第一。
所以,凌燕虽然不至于自负她的剑术无人匹敌,但是也觉得那人说十招胜她痴人说梦。
二人显然都是用剑的高手,几招一晃而过。
凌燕开始还觉得他简直狂妄,心中怒极,但是几招之后,心下惊异,不曾想到她自小就学的剑术竟然不但奈何不了他,反而逐一被他化解,甚至有些密招,他也轻松躲过。她越打越心惊,脸色也不由得变白。
第八招之时,那人一个斜挑前刺,她左肩被他划了一道口子,春衫本来就薄,更何况她并没有穿铠甲,所以,顿时血流如注。
凌燕身子猛地后退数步。
那人并不罢手,一个回手剑,又向着她右肩挑来。
凌燕根本就避不过,华舒大惊,飞身上前,对着那人劈出一掌,千钧一发之际带着凌燕后退数丈。
那人不得已撤回手,后退了数步,躲开了华舒的一掌。
双方分开,以凌燕八招败结束。
凌燕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人,早先因为他的嚣张,她并没有仔细看,这时看来,不过是个少年,眉眼清秀,令她看着竟然还有些熟悉,她捂着左肩大怒,“你是何人?怎么会我凌家的密剑之术?”
“凌家的密剑之术也不过是不入流的剑术而已。”少年冷哼一声,不屑地道。
“你与我凌家什么关系?”凌燕直直地看着她,忍着伤口的疼痛问。
“没关系!”少年将手中的剑抖了抖,剑上的血被他似乎微带嫌恶地甩开,他转身大踏步走回去,“坤武殿出来的人也不过如此,接了我不足十招,我看以后凌家的人都莫要出来了,现眼得很。”
凌燕额头青筋直冒,隐隐察觉这人对凌家有仇。
“凌燕,你看他是不是和你长得有些像?”华舒忽然问。
凌燕一怔,她刚仔细看这人觉得有些熟悉,正想着什么时候见过他,经华舒提点,才顿时醒悟,她盯着少年笔挺的背影,看了片刻,忽然道:“你是凌墨!”
凌墨脚步一顿,并没出声,他正是顾少卿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卫。
“原来你是凌墨,你竟然没有死!”凌燕惊异不敢置信地看着凌墨,伸手指着他,“你……你没有死为何不回凌家?”
“回?”凌墨忽然转过头,冷笑地看着凌燕,“我娘割骨挖肉那一刻起,我再不是凌家的人。我姓顾,叫做顾凌墨,之所以再用这个名字,是令我记住我娘的死和凌家的仇。早晚有一日,我会踏平凌家。”
凌燕身子一僵,立即道:“族主知道当年错误了二夫人,你……后来一直寻你,以为你死了,才没再寻,他这些年一直愧疚……”
凌墨嘲讽地看着她,不说话,那样冰冷的目光让凌燕说不下去了。
两方大营一时间无声无息,谁也不曾想到原来顾少卿身边的这个自小长大的亲卫竟然是凌家的人。
片刻后,凌墨收了冰冷的神色,面无表情地走回队伍,将剑扔给一个小兵,随意地道:“给小爷拿着剑去洗,洗个千百遍,这剑沾染了凌家人的血,本来该弃了,但是公子特意为我打的,自然该好好留着。”
“是!”那名小兵立即抱着剑跑了回去,看样子是真听话地去洗了。
凌墨看向受了伤被人扶着的十皇子,皱眉对两侧的亲卫道:“十皇子受了伤还不快扶回去?怎么还在这里?”
十皇子对凌墨上下打量了一遍,忽然笑道:“行啊,墨小爷今日威风了!”
凌墨对他挑了挑眉,“没十皇子威风,伤了天圣的副将军。”
“一个娘们而已!”十皇子道。
“我伤的也是一个娘们,的确没什么好威风的。”凌墨不屑地撇撇嘴,对南梁的士兵摆手,“收兵!”
他自小跟随在顾少卿身边,举手投足间将顾少卿的大将军气派学了个十足十。南梁军营里面的人都知道,凌墨一直传达顾少卿的指令,他的话等同于顾少卿的话。所以,南梁士兵听他说撤退,顿时整齐一致地保持队形撤回兵营。
“蓝漪姐姐,他们撤了,怎么办?”华舒问蓝漪。
蓝漪捂着胸口,这一战虽然士兵未曾交锋,但是算起来,她和凌燕受伤,还死了一个士兵,受了一顿辱,南梁只伤了一个十皇子,她她顾少卿的面都没见着,还是她败了,她咬了咬唇,回头看向身后。
身后三里处,云浅月率领十万兵马纹丝不动地看着这边。云浅月一身紫色软烟罗端坐在马上,紫衣白马,清丽风华,分外夺目。比起她的狼狈,她沉静美好得令人嫉妒。
蓝漪看了一眼,咬着牙收回视线,对一个人吩咐,“去问问大将军如何?是杀进去,还是撤军?”
那人立即应声,向后方的云浅月跑去。
“蓝副将军和凌副将既然受伤了,今日便罢了!撤兵!”云浅月不待那人跑到她身边,淡淡说了一句,之后,她不再看蓝漪,调转马头。
张沛、韩奕等一众将领带着十万人家尾随她身后撤离。
蓝漪听到从云浅月口中吐出她受伤的话,脸色难看,站立不动,并没有撤离。
孙桢见云浅月的兵马已归,蓝漪没有听命的打算,他提醒道:“蓝副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兵谋之事,不是各人逞能斗狠,小败不算败。”话落,他淡淡道:“大将军的命令是撤军,蓝副将军若是不撤军,就是违反了军规。”
蓝漪心神一醒,看向孙桢。
孙桢不再看她,而是目光看向南梁大营。
蓝漪盯着孙桢看了片刻,捂着心口翻身上马,对身后一摆手,清声道:“撤兵!”话落,她一马当先撤离。
华舒扶着凌燕坐到了一匹马上,孙桢一摆手,十万士兵如潮水般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