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书眸光刹那闪过万千情绪,同样盯着云浅月的脸,盯了片刻,似乎被她的笑声惊醒,他忽然撇过头,有些郁闷地道:“我也没想过这副容貌被你嘲笑。”
云浅月忽然大笑起来,不顾忌地嘲笑道:“真女人!”
玉子书转回头,忽然站起身,两步走到云浅月面前,伸手照着她头上敲了她一下,恼道:“你这是要逼我毁了这副容貌吗?”
“不敢!不敢!”云浅月强忍着笑摇头,捂住脑袋埋怨道:“都两辈子了,你怎么还改不了打我头的毛病?”
玉子书忽然住了手,眸光有几分欢喜,几乎忧郁,几分温暖,几分恍惚,几分复杂地看着云浅月,身子也因为云浅月的这句话再次僵住。
云浅月眼眶一酸,忽然上前一步,伸出双臂抱住眼前的男子,手臂抱得紧紧的,整个人黏在了他身上,哽咽地道:“小七,你活着真好!”
玉子书身子微微一颤,绝滟的容颜微微动容。
“我想过无数种,却从来不敢想你能活着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云浅月轻声道:“这不是梦吧?应该不是梦的,要不你掐我一下。狠狠地掐,别手软。不过我知道你对我从来不手软的。那次我受了伤不好好养伤,还背着你偷偷跑出去酒吧,喝了最烈的酒,险些被人非礼,你后来不是将我的腿都给掐青了吗?好几个礼拜那青都不下去。”
“芸儿,真的是你!”玉子书眼眶同样一涩,伸出手臂将云浅月抱住。
“嗯,是我,是我!”云浅月吸着鼻子点头,她不想流泪,但眼泪似乎不由自主地顺着眼眶就流了下来。
“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玉子书声音沙哑。
云浅月不说话,本来很浅的眼泪汹涌而出。也许不见到的时候会想各种各种见面的情形,会想无数种理由让心情平静,会拿时光流逝多少年来对比觉得心境会平淡无波澜,会让那一种记忆和感情深埋心底,但是直到这一刻,所有的防线却轻而易举地被摧毁。她想痛哭一场,大哭一场,哭得酣畅淋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体会这种相见同样也能触摸得到的感觉。
这样想着,云浅月也确实这样做了。汹涌的泪很快就染湿了玉子书胸前的锦袍。
玉子书不再说话,只抱着云浅月,没阻止,任由她哭。
整个翠微山飘荡着云浅月的哭声,隐隐约约,传出很远。
两盏茶之后,云浅月的眼泪依然不停,玉子书无奈地一叹,伸手推了推她道:“芸儿,你再哭下去的话我就被你的眼泪淹了。”
“就要淹了你。”云浅月哭得厉害,一时止不住,抽泣着道。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难道你想要我堂堂一国太子做太监不成?”玉子书笑问。
云浅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哼道:“你这个笑话真冷。”
“是你笑点太低了!”玉子书道。
“我还没哭够呢!再让我哭一会儿。”云浅月说着话又嗡嗡地哭了起来。
“你还是别哭了!哪怕不可怜我的衣服,也要顾忌一下景世子。你一会儿红着眼睛红着鼻子回去见他,他还以为我欺负了你。”玉子书似乎很是无奈,伸手在云浅月的身子上拍了拍。
云浅月没想到他这么轻易的一句话就提出了容景,哼了一声,“你本来就欺负我。”
“我冤枉!”玉子书举起手。
云浅月一把推开他,看着他胸前好好的锦袍被她弄湿得一塌糊涂,又看到他举着手的样子配上他的容颜外貌无比怪异,她笑着瞪了他一眼,“就冤枉你!”
玉子书放下手,看着自己的衣服苦笑。
“这衣服很贵吧?”云浅月掏出手帕,抹着眼泪道。
玉子书给了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云浅月又道:“反正你是东海国的太子,有的是钱,还在乎一件破衣服?干脆脱下来扔了再换新的。”
“这衣服能给你接了眼泪也值了!不过自然不能扔,要好好拿给景世子看看,让他赔我一件。东海国虽然有的是钱,但我爱民如子,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玉子书笑道。
云浅月无语,“你真是一个好太子!”
“嗯!我是一个好太子。”玉子书肯定地道。
“我就不赔你!也不让容景赔。”云浅月抹完了脸上的眼泪,上前一步,用娟帕抹擦拭他胸前被她哭湿的水渍和污渍。
“景世子说了,你若是哭花了我一件衣服,他赔十件的价值。”玉子书看着云浅月的手,目光温暖含笑。
云浅月手顿住,“他真这么说?”
“嗯!他派人给我传话时候是传了这样一句话的。”玉子书点头。
“这个败家的家伙!”云浅月愤了一声,用力地在玉子书胸前擦了两下,有些恶狠狠地道:“他赔了你也不准要。”
“我很想要。”玉子书笑道。
“想要也不准要。”云浅月擦拭完了,将手中的娟帕揣进怀里。
玉子书看了一眼月牙白的娟帕,揶揄地看着云浅月霸道的样子,笑道:“芸儿,我若没有记错的话,你还不是荣王府的世子妃,还没嫁给景世子吧?这就开始为他省钱了?”
云浅月脸一红,“这证明我有贤妻良母的潜质。”
玉子书笑笑,看着云浅月红着的脸不再说话。云浅月抬眼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忽然无声。片刻后,玉子书伸手将云浅月重新抱进怀里,用极其认真低沉的语气叹道:“芸儿,我以为你会为了景世子而不认我。幸好!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