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只见刚刚才将带有豪搏力拳劲纳入体内的虺琅,忽然面露痛苦之色,五官也随之扭曲变形,原本的龙首登时肿得跟猪头一样,几乎就要暴裂开来。见此情形,距离最近的虺颜当即驱身上前,抬手之时,指间已凭空多出一枚银针,直接插入到对方的眉心处。顷刻之间,大量暗红色的血水自针孔之中疯狂喷溅,因为气劲过猛,这些喷洒出来的血迹竟然瞬间化成一团血雾,飘飘荡荡去向高空之中。
“这……这……”
眼见虺琅命悬一线,生死不明,之前还妄图与孙无忧单打独斗的虺应雄登时气焰消减大半,身体也随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呵呵,这就害怕了么?可是我连真正的实力还没有拿出来。除了刚才那个不知死活的老头怪之外,接下来你们两个谁还要上,还是我出手一并解决了你们。”
“虺应雄,你先退后,我有办法先束缚住这个家伙!”
说话之间,虺颜已然转过身来,看向对面的孙无忧。后者见状心中微微一沉,暗自忖度道:“只有一根针便将那家伙的命救了回来,莫不是说,之前感受到的那三道异常强大的气息之中,便有这个人?也罢,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你自己主动现身,那就先从你开始下手!”
孙无忧这边还未采取行动,只见虺颜忽然长舒了口气,进而对身后双目紧闭的虺琅说道:“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会因为救你一个区区的小鬼而动用本来实力,这下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继续藏身族中了。这都是命!”
说着,虺颜轻轻一拍自己的后脑,手掌抬起之际,一根与其之前使用过的类似银针当即被从脑髓之中吸取出来。顷刻之间,虺颜那张年轻的脸颊竟然迅速苍老,原本光滑的肌肤也随即显露出大量皱纹,看上去就好像一位老者一样。
“虺……虺颜,你的脸……”
不只是脸,虺颜的头发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变白,直至变成一头雪发,但发质却依然坚韧顺滑,如银瀑一般披在身后,经风一吹,一股沁人的香气当即涌入到虺琅的体内,令其躁动的内心登时得到了平复,理智也随即重新夺回了主动权。
“难道说你是……”
“虺邪,那个身影莫非是虺邪!”
虺轮看着头顶上方那个白发老者,面露骇然之色。而随着他的提醒,其余众人也纷纷抬头向上望去,而之前重伤的虺火也在此刻恢复了意识,一经瞥见那道人影,便立即脱口而出道:“爹,居然是爹,我爹居然还活着!”
在一众的惊呼之中,“虺颜”再次叹了口气,稍显疲倦的眼眸随即在那孙无忧的身上打量了几圈,随后漫不经心道:“小伙子,不得不承认,你是我近些年来见过的。实力最为强劲的一位年轻人。单是这份实力,恐怕连虺信、虺仁那两个老东西都有所不及。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今日才会破例出手,将你终结于此。在那之后,我会选择继续消失,换一个身份继续活下去。”
耳听着“虺颜”的自白,孙无忧微微一笑,面露狡黠道:“我好像在不经意间撞破了你的秘密。这么说来,之前你那副青年模样只是用以伪装自己的皮囊,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大费周折,做出这一切?”
“唉,都是些陈年往事,我与他都不想再提了。况且,我儿虺火现如今正是初露锋芒的时候,我若再次出现,恐怕会对他今后的前程有所影响。至于我与虺宏之间的恩怨,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反正,你早晚都是一具尸体,因为只有尸体才不会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吐露出去。”
“呵呵,笑话。你当你的同些同胞都是瞎子么,我能看得见,他们同样也能看得见,我就不信你能把他们全部杀光?”
“放心,这个我自有办法!”
说话之间,显露真身的虺邪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条修长的尾巴,而在那龙尾的末端,赫然长着一枚喇叭形势的装置,轻轻一甩,自那尾骨之中突然喷涌出一股五色烟雾,登时将二人包围其中。
“那是五色迷障,这么说来那个虺颜真的是虺邪假扮的。那我们认识的那个人究竟去了哪里,他又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呢?”
在虺轮的疑惑之中,虺海杉忽然开口道:“恐怕,从始至终都没有虺颜这个人。虺邪叔父为了守护在虺火的旁边,所以制造了虺颜这个‘虚假’的身份,与我们一同成长起来。不得不承认,虺邪叔父还真是心思缜密,若不是他自己显出真身,我们怎么能够想得到事情的真相?”
此话一停,一众族人不由自主地看向虺天蛙的身上,后者沉吟片刻之后,随即幽幽道:“当初我爹与虺邪伯父被人举报,说是他们二人连同外敌里应外合,欲要对我虺龙族行不义之举。好在关键时刻,族长慧眼识真,瞧出了其中的隐情,这才避免了一场生灵涂炭。在那之后,我爹与虺邪二人双双消失,如同蒸发了一般,再无音信。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居然还有机会见到他……们……”
虺海杉凑上前去,饶有意味地问道:“蛙哥,你别怪我,可我想知道,万一神蟾叔父真的回来了,你该如何面对,难道要与我们反目成仇么?”
虺轮看着对方那张惨绿色的面容,进而道:“天蛙,自古忠孝两难全。不只是你,曾经的许多王者霸主也都面临过类似的境地,而在抉择之间也多有遗憾相伴。不过,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我说的对吧?”
“当然。如果查明真相,我爹真的是勾结外人的叛徒,我虺天蛙自然是第一个不答应。不仅如此,我还要亲手手刃这个卖主求荣的败类,也好为我这些年在族中受到的冷眼讨回一个公道。”
孙无忧看看渐渐朝自己包围起来的五彩迷雾,随即道:“这是搞什么名堂,为了不让外面的人看到你待会落败的惨状吗?”
确定周围空间已经被自己的迷障完全包围之后,虺邪忽然吐了口气,收起那条毒尾,有气无力道:“年轻人,我有事情要求你帮忙。”
“求我?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真的被我猜中了,你喷出这些彩烟只是为了隔绝外面那些人的耳目?”
虺邪颔首道:“若不是如此,他们一定会心生疑云,到时我儿虺火就脱不了干系了。”
“可是为什么是我,别忘了我们可是敌对关系,我凭什么要帮你?”
虺邪的嗓音之中如同注入了魔力一样,听在耳中嗡嗡作响,却能在一瞬之间吸引住听者的注意力,令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此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我与虺神蟾上了族长虺宏的当。我们不是叛徒,也从未过有损虺龙族的事。从始至终,那便是虺宏的一场阴谋,目的就是除去当时风光无两的我们二人。”
“居然有这事!”
眼见五彩迷障之中迟迟没有动静,虺火虽然还未恢复行动能力,但一想到阔别多年自己的父亲近在咫尺,受亲情催动的他当即挣扎着站起身来,提膝就要朝那迷雾之中掠去。
“虺火,你先别冲动,你这副模样去了也只会帮倒忙,还不如选择相信你爹。”
“不……不行,他不该掺合到这场争斗之中,至少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表明身份。还有,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不告而别,甚至还要让我与家人一起背负叛乱的骂名!这一切的一切,我一定要向他问个清楚。”
虺轮见状伸手将人按住,虺火尝试挣揣,却发现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根本奈何不了对方。
“看,连我的一手之力都挣脱不开,就算让你过去了,也不过是让对方的手上多染些血而已。你放心,此战之后,我们有是时间向你爹询问之前的事件,不过在那之前,得先解决了空中那个大麻烦。”
“就是这样。得知自己中了圈套的我,来不及与亲人告别,便独自一人逃往了族外。而在那次短暂的逃亡历程之中,我居然在一位界中的不世高人手中,习得了一项银针易容**。这部异术不只能让我改变五官特征,甚至连我体内的气息也会与之前大不一样。正是靠着这一神奇的功效,我才有胆量重新返回虺龙族这中,并以‘虺颜‘的身份继续停留下来,一过就是二十余年。”
“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选择我这么一个外人来做你的帮手,难不成先前一个合适的人选都没有?而且,为什么偏偏选在今天这个大家一同出行的节骨眼上,你明明可以继续隐忍,难不成你是主动想要暴露身份的?”
虺邪看着孙无忧的眼睛,第三次叹气道:“若是真的能够一直藏下去那就好了。银针易容法固然巧妙,但施术者需要每过七天休息一个晚上,这样才能继续施法。否则,身体面貌非但会永远定形,再也无法改变,体内的灵气也会逆流暴纵,最终令我走火入魔而亡。可就在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夜里无意间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窗边闪过了一个人影,一个与虺宏极为相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