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七章 黎!
“你知道?!”
凰羽渊问出这话的时候,身边的气息已然是大涨了,再看狐天异,脸色本就惨白,现在就更加的带了些的死气了。
狐天异看了凰羽渊渐渐变了模样的样子,慌张不已,嘴里艰难的挤出了两个字:“师……父……”
本以为这俩个字之后,脖颈间的那种窒息感会有一丝丝的缓解,可是,出乎狐天异的意料,眼前的昏昏暗暗不仅没有一点点的减少,只感觉脖子上的那只手似是要活活把自己掐死一样。
狐天异从来没有感到这么的无助过,在十数年的孤独寂寥之后,见到了自己师父的激动,回家路上的欣喜,都在这一刻化为了乌有,他空着的那只手,艰难的抬起,越过凰羽渊,向着远方伸去,其实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想要什么,可能就只是想抓住些什么吧。
在迷离之际,意识即将崩溃的时候,狐天异几乎是没有意识的呢喃着:
“救……我……”
也许是这向着远方的呼唤惊醒了正在盛怒中的凰羽渊,只见凰羽渊的眼神表现出了一刹那的犹豫,狐天异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不住的朝着凰羽渊呼喊:“师父,我是天异啊,师父,师父你醒醒,师父,师父——”
一声大过一声,终于——
凰羽渊眼神一愣,冰冷至骨的气息如潮水般快速的褪去。
回过神来的凰羽渊,看清了自己此时的动作的时候,像只惊了的温兔,猛然的缩回自己的手。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愣了许久,眼中的惊愕渐渐的归于了原来的平静。
凰羽渊一言不发,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偷偷的看了一眼狐天异,就转身继续朝着原来的方向走了,只是速度慢了许多。
狐天异跟在凰羽渊后面也是一样的一言不发,可能是刚刚被吓着了,也有可能是在想什么。
到处白茫茫,一望无际,安静,四周都**静了,就算是两个人踩在雪地上也是毫无声音,就好像这里是梦一样,一个安静的梦……
忽然,凰羽渊停下了,狐天异也停下了。
两人平齐着站在一处,四目相对,互相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才说:
“您听见了?”
“你——也听到了?”
凰羽渊在说话的时候尤其注意到了狐天异的用词,不是“你”,而是用了“您”。
想到这里,凰羽渊心里感到了一阵的愧疚,自从收了这个土地以后,就没有教过什么,今日还差点命丧在自己的手里。
她们两个人的耳中,都不约而同的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此处杀气横生,血溅不止,凰宇炼,你到底做了什么?”
此话,带着十足的怒气,但是又克制了几分。
凰羽渊和狐天异听了这声音,又一次又不约而同的席地而坐。
坐下的一瞬间,狐天异发现了一丝的不对劲儿,但也随即就被继续传来的声音所吸引了。
“满星火,这是你第二次唤我的全名,记得当年你初来我凰族的时候,第一声喊得就是我的名字——”
满星火见对面同样站在血泊之中的凰宇炼,满脸回忆的表情,就感觉到了一阵的厌恶。
曾经,说起曾经,满星火初来的时候,凰宇炼的性子还是很温和的,只是一次的魂回,就性情大变,如此的嗜杀不说,就连与他的每次对话,都显得不耐烦的很。
满星火不再想了,权杖在胸前一横,他冷声说道:
“曾经在这里的是谁?告诉我!”
凰宇炼脸上回忆的神情一止,对于满星火的态度,心里感到有些的诧异,也当即一转,回答说:
“祭司大人,这是生气了?”
此话,倒不像是在回答问题。
两人争锋相对,剑拔弩张之时,一道冷气忽然从四周袭来。
“这里,有古怪。”
凰宇炼看着满星火不变的神色,有点儿无奈,他都这样了说话了,怎么对面的祭司大人还这么生气呢?
不是昔日的好友么,话说回来,要不是他满星火,凰宇炼魂回,还不知道会到了哪儿呢!
“在这儿的人是谁?”
满星火依旧面不改色,对于周围的寒凉视若无睹。
“枢祭之司,你言而无信——”
一声怒吼,自满星火身后响起。
“此为禁地,你胡作非为,凰族迟早覆灭。”
又在满星火剑指指向凰宇炼的时候,周围寒凉不止,狂风又起。
一时间,周围的风本就凌冽,加上满地的血泊,血腥直冲肺腑,脚下不自觉地移动让满星火警惕不已。
满星火不知道的是,这风起的奇,位置也奇,就只在满星火一人的周围旋转环绕。
整整一个时辰,都没有偏移,哪怕一点点都没有。
“你是谁?我又何曾失信于你?”
满星火问话,风中平淡无声,只有呼啸不止的冷冽。
凰宇炼在外头那是一脸看戏的神色,脸上那回忆早已是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是一脸的冷情:
“祭司大人,不知越过几年前来我凰族,所谓何事呢?”
满星火顿时就惊了,大喊一声:“什么?!我什么时——”
这时候就看出满星火的惊慌来了,面对凰宇炼时的“本司”称谓,现在已经的直接丢了。
满星火说了半句之后,就感觉不对劲儿了,现在自己这边时风声鹤唳,说话都费劲,可凰宇炼那边倒是显得轻松的很。
不由得心里又多了个心眼儿,想起自己下了玖邬山时的那一卦,心中又一阵大波掀起:“是她。”
满星火想通了之后,不再围观这奇风,一把将手里的权杖插在地上。
腾出双手,带了灵气,就一把推进了那风中,双手回旋婉转,落落秋风溯叶就被满星火掌握在了手里。
等身静了,力平了,手里的东西散了,满星火的心忽然觉得有些凉了。
他看着凰宇炼手里的那一片树叶,猩红奇正,在月光的照耀下,泛出了一丝丝的血色。
满星火认得,那是他初来凰族的时候,他亲手给他的,名叫叶落。
满星火面无表情,之说了一句:
“她是来寻仇的。”
随后,见凰宇炼嘴角一抹笑意,满星火了然,闭眼之际,月光刹然而下,脚下莹光大作,紧接着就是轰然一声——
满星火感觉失重,口鼻即将没入水中的时候,他又出一句:
“凰没凰起,黎洛之势,凰灵,你要后悔……”
“黎?”
凰宇炼亲眼看着满星火消失,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不过,对于满星火的话,倒是留心了。
也就那么一会儿吧,凰宇炼突然身子一转,喜笑颜开,双手背后,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夜儿这是要去哪里?”
“父亲,如何知我在此,刚刚听到祭司爷爷的声音,他是走了吗?怎么没听到禁地打开的声音?”
凰羽渊站在凰宇炼的对面,不知道是巧了还是怎么着,这凰羽渊所站的位置,离凰宇炼不多不少正好七步,又正好站在那血泊的边缘。
“怎么,这么多年在祭司的身边,倒是和我疏远了,为父来看——”
“多年的训练,不会是白费功夫,父亲有何吩咐,就请说吧。”
凰羽渊客气的很,对于凰宇炼的客气,这是另一种客气的法子,是陌生,也是多余。
凰宇炼见此,脸上笑意瞬间有点冷了,他想到了自家多年不见的女儿可能会是个冷脸相对,但没想到会冷到这种程度。
思索了一会儿,凰宇炼见凰夜面不改色,仍然是那样一副样子,也就不再做什么样子了,干脆也就冷了起来。
凰宇炼把手背在身后,同时转过身背对着凰夜,大概是不愿意看她那平淡如水的眼神吧。
他以为会是恨,会是怨,可惜了,什么都没有,只是平淡,平淡的让他平白生出一种愧疚感。
就是这种愧疚感让他很不爽。
“你生来就是战斗的好料子,我准备把你放到战场上去,你可有异议?”
一族之长说出这种话,已经几乎是命令了,谁还敢反驳呢!
“您,想好了吗?”
出乎意料的,凰宇炼以为她至少会问一句为什么,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来反问他。
凰宇炼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要离开,甚至都没提及满星火一字一句。
走了几步眼看着要出禁地了,凰宇炼还是没忍住,又回过身来,问:
“你不问一句吗?”
凰羽渊就站在原地,看着凰宇炼,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回答:
“问什么?”
“为什么让你上战场?”
凰羽渊听了这话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双手展开腾空而起,优雅身姿飘飘然到了头顶的树上,寻了处平整的地方躺下。
凰宇炼也不急,就这么看着她躺下,平展衣服,他觉得他今日会有个答案的。
果然,凰羽渊没有让他失望,却也让他很失望,只见凰羽渊枕着自己的手臂,声音高高的飘下来:
“您不是说了嘛,我是个战斗的好料子。”
这几乎是用他的话来回答了他的问题,等于没有答案,可不就失望了嘛。
凰宇炼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又听见凰羽渊的声音传来:
“这禁地在四年前,夫人送了我,所以,慢走,就不送了。”
听着凰宇炼走远了,禁地里又静悄悄的了,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声,凰羽渊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呼吸也平稳了。
一个时辰,凰羽渊睡了一个时辰之后,月光透过了树叶落到了她的身上。
一袭红白相间的纱衣飘飘然,侧脸在月光的映衬下就像是九天落下的凤女一般惊艳。
她的詾腔起起落落,忽然像是遇到了阻塞一般,那起落突然停止了,只见凰羽渊一个翻身滚落下去,头重脚轻之势,危险至极……